回到宿舍，宋娜坐在自个下铺，拿出本子记了起来。
    上面的黄娟好奇，伸出个脑袋，问道：“做什么去了？一天到晚，神神秘秘。”
    宋娜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娟子，你最近想买什么，又在学校或者外面市场上买不到？”
    黄娟想了想，伸出手来，手腕上套着个皮圈：“头绳丢了，没地方买。还有发卡，学校商店，外面地摊，想买买不到。”
    “是没卖的。”宋娜记在本子上，边说边翻看。
    学校有三个商店，外面还有一个市场，卖东西的很多了，但她通过这段时间实地观察，还是找到了一个死角。
    女孩在这方面往往都有需求。
    门外走廊，突然有声音传进来：“303的宋娜，宿舍楼门口有男的找。”
    宋娜赶紧应道：“好的！谢谢！”
    黄娟来了兴趣：“有男的找你？谁？”
    “我不知道。”宋娜收拾好东西，出宿舍门。
    包括黄娟在内，同宿舍的人呼啦啦全都涌到窗户跟前。
    看到宋娜出来，吕冬招手：“黑……宋娜，这边。”
    宋娜几步走过来，看到吕冬相当意外，虽然临时市场距离体育学院没多远，但吕冬从来没到学校里找过她。
    “你咋来了？”宋娜好奇。
    吕冬笑笑，说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先别出学校，这几天没见你，过来跟你说声，没事了。”
    宋娜想起那天的事，问道：“出啥情况？”
    吕冬含糊：“那两天治安不太好，我大哥说准备治安清查。”
    宋娜没再问，转头看了眼宿舍位置，隐约可见一张张脸。
    “咱去你那。”她想起自个正在做的事：“你做买卖有经验，我正好有事想听听你意见。”
    吕冬应一声，陪着宋娜往学院门口走，宋娜边走边说：“我这几天没出去，主要是忙。上课，勤工俭学，我还做了个调查。”
    听到这话，吕冬看向宋娜，黑蛋黑黝黝的脸上全是认真。
    宋娜不跟吕冬绕圈子，直接说道：“我想多学点东西，但进学校才发现，有些东西需要花钱。”她大大方方：“我这情况你了解，学费交完穷的叮当响，所以想赚点钱。”
    吕冬猜到了：“你在学校做市场调查？”
    宋娜笑成一朵大丽花：“咱一起摆摊时，你不是说过，来大学城做买卖前，前前后后调查过很多次，还装学生偷偷溜进学校刺探商店情报吗？”从吕冬身上，得到很多启发：“我就卖瓜子核桃那几百块钱，不能胡乱投，也亏不起，得找好门道。”
    她顿了下，又说道：“我本来想从村里贩瓜子，但村里瓜子下来，都第一时间卖给贩子，也没多少。”
    吕冬点头：“不能盲目干。你调查的咋样？”
    宋娜四处看看，周围人多，没有说话，往前走了一会，没人时低声说道：“学校商店，临时市场，现在有样东西，没人卖。”
    她信任吕冬：“开学这一个多月，很多女生变化挺大。”
    吕冬看了宋娜一眼，心说你变化不大，还是那个黑蛋。
    宋娜话不停：“很多女生想要买点头绳、头花、发卡、装饰品和小饰品……嗯，还记得一中门口叫亮晶晶的店不？专门卖小饰品啥的，现在没人卖，起码体育学院是个空白。”
    上高中还从牙缝里挤出点钱，就为从那店里买个手链。
    吕冬回忆临时市场，确实没有卖的。
    这应该有市场吧？他这个做过齐天大剩的大男人，之前忙的的团团转，没大想过女孩子这方面的需求。
    黑蛋真费了心思，下了功夫。
    想到大学城那么多女生，吕冬可以想象。
    不过，他有自个的原则，调查发现的人又是黑蛋。
    大学城市场很大，生意做不完。
    宋娜停下脚步，看向吕冬：“你觉得咋样？”
    吕冬说道：“就我个人来看，大有所为。”他问道：“你有啥打算？”
    宋娜想了想，说道：“我这么想的，找个能批发到货的地方，背几包回来，在学生宿舍推销。”
    “是个办法。”吕冬说道：“你要缺资金，我先借给……”
    宋娜笑了：“不用，我先试试，还不知道成败，万一赔了，我拿啥还你。”
    吕冬试过，所以清楚，自个闯闯不容易，对人来说却不是坏事：“行，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他知道宋娜自强自立，特意说道：“开学前，你给我帮了多大忙。”
    有些小事，宋娜就不会跟吕冬客气了：“你晓得哪有批发的不？”
    吕冬想到第一次去西市场看到的，以及唐维那的情况，说道：“西市场，有个小商品批发市场。”他想了想：“这就周末，我也要去进货，要不你跟我一块去？”
    宋娜应道：“行！”
    跟着吕冬往学校门外走：“我今晚没事，去给你帮忙。”
    吕冬问道：“不用上课？”
    宋娜微微摇头：“今晚不用。”
    俩人出校门，朝南边走，市场距离并不远。
    宋娜问道：“市场卖东西的多了，你生意咋样？”
    吕冬大致说道：“稳中有升。”
    这一周里，俩摊位周末单日流水能上2300，平时也有一千八九。
    其实宋娜说到饰品之类的，吕冬有个想法，但宋娜说先自个试试，他没再多说。
    来到市场南边，宋娜去跟乔卫国打招呼，吕冬弯腰洗手。
    宋娜回头，正好看到吕冬略微敞开的衣领口，壮硕的胸肌中间，垂下来一个金黄色的平安扣。
    她还回去的那个。
    宋娜想起大专家黄娟的话，大概真的是随手丢给自个玩。
    周六上午，吕冬忙完早晨，等约好的红星过来，拉上宋娜，一起去泉南。
    小货车是三人座的格局，副驾驶上能坐俩人。
    宋娜背了个书包，抱在怀里，看着去泉南的路，期待中略微有点对未知的惶恐。
    “咱先去西市场。”吕冬对红星说道：“再去十里堡。”
    红星跟吕冬来进过好多次货，熟门熟路，没有进小商品市场，直接来到一个仓库区。
    进市场时，吕冬对宋娜说道：“黑蛋，你第一次来，我先帮你谈。”
    宋娜不盲目自大，晓得自个没经验，说道：“好。”
    提前约好的唐维已经等在仓库门前。
    “吕冬！”看到吕冬下车，唐维立即迎上来。
    吕冬看着唐维：“维哥，你今天亮眼。”
    宋娜跟在吕冬后面，打量对面这人，手腕上戴着金表，衬衣扎进腰里，硕大的腰带头特别显眼，上面有条鳄鱼，旁边挂着把钥匙，好像有某个牌子的汽车标志。
    唐维问吕冬：“今天要多少？”
    “老样子。”吕冬让出宋娜：“维哥，我给你带来一个大客户，你这价钱可得公道点。”
    唐维乐呵呵笑：“好说，咱们兄弟，什么都好说。”
    一行人进仓库，有个伙计在备货，唐维打量宋娜，身上的衣服加起来绝对不到50块钱，人长的挺不错，尤其细高挑的个，就是太黑了，跟在非洲晒了三年一样。
    吕冬给唐维和宋娜做了介绍，说了宋娜来意。
    唐维让伙计先提一个编织袋过来，解开后，直接把东西倒在地上。
    明亮的灯光下，各种反光有些刺眼。
    宋娜仔细看，头饰，发卡，吊坠，手链，戒指，挂链，胸针，发带……
    品种数量之多，比一中门口的亮晶晶丰富多了。
    唐维说道：“这都是些尾货，你先看看，相中哪种批哪种。”
    宋娜蹲下来，翻看饰品，问道：“都啥材质的。”
    “玻璃，石头，金属，塑料，人造树脂……”唐维说道。
    那边备完货，吕冬对宋娜说道：“你先选品种样式，我去验货，别急，慢慢挑。”
    宋娜明白吕冬意思，微微点头。
    唐维说道：“不用麻烦，一包项链里面，啥样式都有。”
    吕冬刚走，唐维就开始现身说法：“小姑娘，别看这些东西小，卖起来很赚钱，你看我，就靠做这个生意发家，在泉南买了房子买了车，每周最少带媳妇孩子去逛一次贵和广场！”
    宋娜看看唐维，咋感觉老板这推销方式很熟悉呢？好像自个啥时候用过。
    唐维下意识伸手晃金表，但手腕刚伸出去，又赶紧收回来，四处看看，小心问道：“你们那七叔没来？”
    宋娜说道：“没来。”
    她避雨时见过七叔，七叔难道做过什么？大名都传到这边来了？把老板吓成这样……
    吕冬回来，宋娜说道：“项链，头饰，发卡，手链，发带，都要一些。”
    “维哥，咋批？”吕冬说道：“给个实在价。”
    唐维招招手，让伙计提了几个包装袋过来：“咱老关系，我也不晃点你，到别家，肯定论多少根批给你。我给你按包算，绝对划算。”
    伙计打开一包，直接倒出来，各式手链堆在地上。
    “八十块钱一包！”唐维说道。
    宋娜听到价格，暗自估算数量和同学能接受的价格，盘算一包利润。
    吕冬二话不说，回道：“二十！”
    唐维几乎跳脚：“吕冬，你这是砍价吗？你这是砍头！”
    宋娜不说话，仔细看，仔细听，认真学。
    最终商定35一包，一次最少批5包。
    “有地放？”吕冬问道。
    宋娜点头：“床底下能放开。”
    吕冬付完钱，和红星一起去装货，宋娜跟过去，扛起编织袋一起装。
    出西市场，又去东外环的十里堡，吕冬从牛哥那里订了几挂猪下水，等国庆过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