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一会你带着岁,到村头了会堂吃饭,今天中午就不在家里做了。”给严岁母亲交代完之后,狗蛋就骑上了小摩托,扬长而去。
“中,我歇一会,就带着严岁过去。”
站在屋内的严岁,清楚地听到了两人的交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妈,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吧。”严岁走出房门,脸上带着职业假笑。
母亲楞了一下,满是诧异地看向了严岁,这真的是自家那个宅到十多岁都没有异性朋友的孩子?
怕不是被鬼上身了。
不过难等碰到一次严岁主动要求凑热闹的机会,母亲自然不会拒绝:“先把行李搬到屋里,然后就去。”
严岁点了点头,飞快地跑到车前,接过了母亲手中的行李。
要不是接了小阎罗的主厨工作,严岁就算是饿着肚子,也不会去那种会堂吃饭的。
一堆人坐在一起,说话肆无忌惮,声音一桌更比一桌高。
最尴尬的是,拼桌的可能都是些不熟的婶婶,叔叔之类的,他们认识你,你却不认识他们。
再听到对方谈论有关于自己的事情,更是尴尬到极致。
每次想到这些,宴席上的美味就会变成血雨腥风,还是避开了好。
吃饭要是都吃不自在,那人活着辈子,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呢?
爱情吗?
可算了吧。
村头的会堂很大,平时也用不上,除去每年评选村长时投票,也就剩下红白喜事能用的上了。
红墙绿瓦看起来倒也还算是气派,看腻了城市的高楼大厦,再看这里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今天是试菜,没几个人,也就两桌,你到时候只管吃你的就好了。”母亲有些担心严岁放不开,便特意叮嘱了一句。
严岁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自己,随后招呼了一声跑远了的折耳根,就朝着角落走了过去。
看着严岁的背影,母亲还是轻叹了一口气,不经意的摇了摇头。
她很担心严岁这样的性格,等毕业之后,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社会。
毕竟,社交是生活的一大部分,但愿可以找到那么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吧。
躲在角落的严岁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附近没人,才开口对折耳根交代道:“千万别说,千万别乱跑,要不然就给你炖成狗肉火锅!知道了吗?”
“汪!”
“我问你知道了吗?”严岁挥了挥拳头,威胁道。
“汪汪!”
就在那拳头快要落到折耳根的脑袋上时,突然就变成了手掌,很是温柔地揉起了它的脑袋。
“干得不错,继续保持,回去之后给你煎鸡蛋。”
还没等严岁把手拿开,折耳根就撒腿跑掉了,同时还骂道:“你好歹毒,我听你话,你还想害我性命!当真是连狗都不如!”
狗闻逃煎蛋,是折耳根一辈子的阴影。
也是严岁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
如果把折耳根变成狗肉火锅的话,这个秘密就只有严岁一个人知道了。
反正已经交代过了,至于是否变成狗肉火锅,选择权完全交在了折耳根手里。
如此仁慈友善,把狗都当人看的,恐怕也就只有严岁一人了,像这样关爱动物的人,至少也要领取一块,环球卫士的奖章。
为了多学一些厨艺的东西,严岁晃晃悠悠地走进了会堂,比起外面的气派,屋里就显得有些杂乱。
小方桌,板凳全都杂乱无章的放着,上面满是灰尘,看样子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用过了。
在房间的尽头,有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厨房,简陋的很。
两个高桌子拼成的摆盘区,还有用两个煤气罐支起来的灶台,还没处理好的菜品也是在大盆中泡着。
尽管地上的水管就没有停过,但看起来还是不怎么卫生。
最显眼的还是那一口能炖整羊的大锅,比从地府取出来的快递,还要大上许多。
见识过阎罗殿的业余厨房,还有在锦江饭店工作了一周的后厨,这里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做饭的地方。
狗蛋发现了严岁,举着刚切下来的鸭腿,大声招呼道:“岁,来先吃点!”
也不知道严岁是被舅舅所呼唤,还是被那个红皮,白肉还流着油的烤鸭腿所吸引,两步做三步地跑到了狗蛋身前。
而后,一把抓过鸭腿,脸上还带着甜甜地笑容,道:“谢谢舅舅,那我就不客气了。”
“呵呵,自家孩子,有啥好客气的。”狗蛋话都还没说完,就看见严岁直接就把鸭腿送进了口中。
第一感觉是嘴唇传来的,肥美的鸭子经过炙热的碳烤,表皮紧紧的收缩在了一起,油脂也溢于表面,直接就滑了过。
紧接着的感觉来自于舌头,那个号称有着一万多个味蕾的肌肉组织,在这一刻却只传达给了大脑一个同样的反馈。
香味,是肉的香味,只经过短时间腌制的鸭子味道很淡,所以鸭子本身的味道就格外突出,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原味。
再接下来,就是牙齿了。
批量烤出来的东西,在口感上的确有些差异,也有着不小瑕疵,但那点点酥脆还是保持住了。
在坚硬的牙齿面前,鸭皮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瞬间就被撕裂开来,藏匿在皮肉之间的汁水瞬间迸发,充斥在整个口腔之中。
撕咬,咀嚼,连着饿了两顿的严岁,不过用了半分钟,就把整个鸭腿给吞进了肚子,随后很是优雅地把骨头丢在了垃圾堆上。
很是自然地舔了舔手指,将上面残存的油脂也给带走了。
“怎么样?咱这边的烤鸭不比城里那些饭店的口味差吧?”狗蛋满脸笑容的问道。
吃人嘴短,暂且不说城里那几家靠着烤鸭出名的店,味道到底怎样。
就现在,在这个礼堂中,严岁只能笑着说:“嗯嗯,好吃很,舅舅你要是在城里开个店,一定能卖的大火。”
“呵呵,你这孩子,竟会说好听的。”尽管狗蛋嘴上这般言语,但脸上那笑意却是藏不住的,“这不是我做的,是你三爷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