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死了。
方厉听到这句话怔楞了一瞬间,而后又变得漠然。抬手抚摸她的脸,女子肌肤柔嫩光滑,他的掌心粗糙,接触到她的柔软便爱不释手,直到掌心那块肌肤发热,他才堪堪放手。
她死了吗?
怎么会,她还有呼吸,躯体温热,她的血管里仍旧有鲜血流淌,心脏发出砰砰的跳动声,鲜活美好。
可脑海里还是出现了多年前那个夜晚,她那张毫无生气可言的脸庞,眼神空洞着倒在血泊里。
方厉撰紧了拳头,那种窒息般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了,黑暗从四面八方蜂蛹而至,将他周身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用你那不成样子的内丹吊着她的命,也快要到头了吧?”
白蛇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着他露出痛苦绝望的神色,那时便是最好的要挟他的时机。
“你的真身毁了,神魂也破破烂烂,这些年你连个像样的法术都用不了吧,内丹给出去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你救得了她的命,却没有了保护她的本事。”
以前再怎么通天彻地又如何,现在不一样用一副人类的丑态苟延残喘着么。
金黄的竖瞳一瞬不瞬的盯着方厉,不,不应该叫这个名字,因为“他”从来不是方厉。
千年前,他拥有一个令整个妖界人间都敬畏的名字。
或许是想起那段妖族的辉煌和眼前的男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于是白蛇的口气又缓和下来,用一种近乎蛊惑的声音道:“尊者,您何必再为了这个人类耗费精力呢?何况她还是您仇家的后代,上次族中小辈不识您的身份,多有冒犯,您也把他打回原型,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自从人间改朝换代,又变了一副模样后,别说蛇族,就连整个妖族七十年来都没有修炼成人形的妖崽子,于是各族都很宝贝只有百来岁的小辈们,但前段时间一只修成人形,在人间活动的黑蛇妖被打回原形爬了回来,至今还半死不活,要想再修人形,不知又要过多少年了。
但没想到的是,在这小蛇妖的身上,寻到了千年未见的,那位尊者的法力印记,于是寻仇变成了认亲。
山体滑坡是他们弄出来的,为的就是接触这位先辈大能,但从三天前的交流来看,这位并不想回归妖族。
原因……白蛇险恶的看了一眼被施了法正在睡梦中的方棠,是为了这方家的后人么。
这就是为什么方厉没能及时发现有第三方侵入的原因,那天他收到妖怪的通讯,约他见面,他施展障眼法,让众人以为他醉酒不醒,实际早就不见人影,可万万没想到,棠棠遇上了那个怪物。
方厉眼神越来越幽深,他的内丹的确要坚持不住了。近日来,方棠受伤越来越频繁,他的妖力本来就在千年损耗中式微,现在更是岌岌可危,所以她又是吐血又是昏迷,除了受伤的缘故,更有当年的因果。
“妖界这些年越发不成气候。”
白蛇等了许久只听他说了这么一句,顿觉不满。
“尊者难道不清楚妖族逐渐没落的原因吗,当年若不是你轻信人类要和平相处的鬼话,你又怎么会被封印两千年,妖界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压。”白蛇语气中有难以下咽的愤怒不甘,于是再不维持那表面的敬重。
看着他在意方棠的模样,眼神也越发轻蔑:“再说,你这幅皮囊可是偷来的,可知这人类爱的是你还是这幅……”
话音未落,他的蛇身就被罡风斩成两段,腥臭的血液喷溅在房梁上,他没有即刻死去,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方厉。
他修炼了七百年,但这个人却轻而易举的打破他的防御,斩开法门,他坠落在地,连逃走都不能,只要他动一下,头顶盘旋的罡风便会立刻把他搅得粉碎!
于是他才后知后觉的惧怕,眼前的人,是千年前便叱咤风云的一方妖王!哪怕不如以前,但动一动手指,就能置他于死地。
方厉小心的放开怀中的女孩,随意的披了件衣服下来,一步步走到白蛇面前,他现在整个人的气势都不同了,不再温和谦逊,身上的威压竟然让白蛇希望自己立马死去,好过接下来面对他。
方厉轻笑了一声:“不过是觉得妖界无能罢了,派一个你这样的废物过来,真当本座被关傻了么。”
来请他回去是假,试探他还有多少余力是真吧。
不过,他故意泄露妖力引他们过来,也有他的打算。
不再多言,如看蝼蚁般俯视断成两截的白蛇,手底聚起法力,即刻便从白蛇的身体里凝结出一颗妖丹,而白蛇的蛇身便灰飞烟灭了。
方厉用法力把妖丹托起,回到床边,缓缓的把妖丹融入方棠的身体里。
同时方棠身上出现黑色的符文,在融合的那一刻这些符文又焕出鎏金色,宣告着融合完成。
方厉这才温和下来,围绕在房间里夺命罡风也顷刻消散。
七百年的内丹虽然撑不了多久,但总可以让他有时间准备下一步了。
方棠身体也很快有了变化,内伤几乎痊愈,外伤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了,气色又红润起来,不过以防别人看出破绽,他又在她得身上覆盖了障眼法。
不然明天就这么活蹦乱跳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得被当成金刚狼了。
天色就快暗下去了,夕阳铺陈进来,一点血色在屋内蔓延开,直到整个房间变得橘黄昏暗,却又异常让人觉得安心。
因少了伤痛的折磨,方棠甜甜的睡着,呼吸绵长,脸颊红润润的。方厉目光和暖,伸出手指轻点她的嘴唇,殷红润泽,触感极好。他眼神微暗,轻轻揉开她的唇,微微张开的樱桃唇瓣里,贝齿雪白,舌尖一点嫣红竟浮着艳色,压在齿后,软软地含在口中。
真是……让人不得不着迷啊。
他俯身去吻她,将她吻醒。
“唔…啊唔……”
方棠迷蒙的醒过来,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后知后觉的才感到赤裸的娇躯正被揉来捏去。
脸颊迅速烧红,心跳加快,攀着他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小舌与他缠绵。
他又快又急的捣她,齿间咬着她的乳珠,生生将蜜粉色的小豆子咬得醴红肿胀,方棠支离破碎的呜咽,可怜不已的叫他二哥。
“嘘——”他捂住她的嘴,轻笑:“小声一点,要被别人听到了。”
方棠噙着泪水,努力的咽下呻吟,颤抖的拥抱着他,她好像置身于一场盛大的流星雨中,每一颗流星划过,余韵长长的摇曳,直到降落在她的陆地,燃烧起所有的生灵。
她很累了,却也满足不已,香汗淋漓的躺在床上,情欲满载,眼尾都氤氲着妩媚,她微微并拢着双腿,尽管他们抖得厉害,也知道,因为他的索取,那娇嫩的花蕊闭合不上了,媚肉外翻,淌着水,她拉过被子,羞羞答答的不敢看他。
“你…你不生气了?”她磨蹭了一会,小心的觑了一眼他的神色,小声的问到。
方厉无奈,她这会倒是乖觉,想想也不能总这么惯着她,由着她把舍己为人当成美德延续下去,哪怕他杀光一整个蛇窝也不够填窟窿的,于是沉下脸来,故作严厉:“再有下次我就……”
她急急的扑进他的怀里,哭道:“你不准不要我!”
然后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方厉立马束手无策,一边拍着她得背,一边哄:“我没有不要你……”
方棠抽噎,眼睛哭得睁不开了,埋在他怀里:“你保证…”
方厉叹息一声:“我保证。”
她还不放心,又磨着他接着承诺:“这辈子要,下辈子也要,下下辈子都要……”
方厉失笑:“好。”
这接二连三的,两人抱着厮磨了没一会,方棠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只是仍旧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舍得放开。
方厉吻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唇,珍而重之的摩挲。
这傻姑娘还不知道,哪怕以后命丧黄泉,过的也不会是同一座桥,人有人道,妖有要途,再怎么等待,都不能同归。
所以,他只好,也只能尽力留下她的这辈子,竭尽全力也要守护他的一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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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方糖》·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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