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当然不会去艾莹的房间。
    虽然作为一个男人，他听了那些话，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心痒痒的，你说你更厉害了，到底怎么个厉害法？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是有念头想试试的。
    但作为一个有道德感的人，不会放任自己。
    想想就行了，不会真的去做。
    堕落的，邪恶的，冷血的，甚至变态的念头，每个人都有过。
    圣母是不存在的。
    你有没有想过，在卡车飞驰而来时，将那个一直霸凌你的同学推到车轮下？
    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拔刀刺向那个绿了你的男友/女友？
    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如果自己有了超能力，要一道闪电劈死邻座那个老是用色眯眯的目光在你敏感部位流连的人？
    只是一个有素质的人，他会用道德来约束自己。
    不会真的去做这些事。
    哪怕真的有卡车飞驰而过，那个霸凌你的同学就在你面前，没有监控摄像头，你也不会推。
    哪怕你真的有了超能力，你也不见得真的会降下闪电劈死那个恶心下流的人。
    杜采歌也只是想想而已。
    就算艾莹再来诱惑他一次，再来诱惑他一百次，他也不会真的动摇。
    其实，即使艾莹不来恳求，杜采歌也打算给罗恒佐一个机会，争取废物利用。
    至于承诺就算这部电影不能合作，未来两年内也要给罗恒佐一个扮演男主角的机会，其实也不难。
    大不了投资一部五十度灰，让罗恒佐去演呗。
    以罗恒佐的颜值，演一个没有太多表情、没有太多深度去挖掘的霸道总裁还是挺容易的。
    剧组重启第四日。
    杜采歌并没有马上让罗恒佐来扮演封于修。
    毕竟要重新设计造型，服装也要按照罗恒佐的尺寸来重新调整或租赁，至少也要再过一天。
    所以这一天里，杜采歌安排了几个造型师、化妆师去围着罗恒佐设计造型，他带着其余人，先拍别的戏份。
    柳芃飞听到他的决定时，沉默着低头，什么都没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杜采歌坐在一个道具箱旁边，端着便当，慢慢地边吃边思考。
    许清雅没有挨着他坐，而是隔了一点距离，一边吃饭，偶尔和他聊几句。
    在光天化日之下，许清雅还是不想让他为难，不会故意和他表现得亲密。
    至于其他人，只有刘梓菲和姜佑曦和他足够亲近，有资格、且敢于凑过来。
    但刘梓菲不想看着杜采歌和别的年轻貌美的女孩说话，尽管她已经放弃，但并没有放下。
    而姜佑曦是不想当电灯泡。
    杜采歌吃完后，刚丢开饭盒，就看到柳芃飞慢慢地拖着脚步了过来。
    看得出他的情绪低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很焉。
    “杜导。”
    “恩，”杜采歌抬了抬眼皮子，没有故意给他脸色看，“坐下来说。”
    柳芃飞无精打采地坐下，“杜导，对不起。”
    杜采歌笑了笑：“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没有演好这个角色。”
    杜采歌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已经努力了，我看得出来。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或者是你实力不够？或者是你心态没摆正？或者是因为时间太紧迫了？总之你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如果时间充裕，我会慢慢调教你，引导你入戏。但是现在剧组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能给你更多的时间去揣摩角色。”
    “不不，杜导你给了我一个机会，是我自己没有抓住，都怪我！”柳芃飞激动了起来。
    杜采歌微微一笑，抬手压了压，示意他别激动，“你在唐人街探案里面的表现挺好的。你有喜剧天赋，这点我们都可以确认了。但是你有没有演好别的角色的天赋？这一点需要我们慢慢去发掘。”
    “很遗憾的是，这部电影的拍摄周期比较赶，没有太多试错的机会。以后我会给你一些别的机会，你平时也要多训练，尝试去把握别的类型的角色。”
    “我其实有训练的！”柳芃飞无奈地说，“杜导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如果要你用很短的一句话来总结封于修的特质，你会怎么形容。”
    杜采歌沉吟起来。
    半晌他才说：“冷静中的癫狂，或者说平静的疯狂。而不是邪恶。你总想把他演得很邪恶，邪气凛然，我不喜欢那种演绎。而且你也没演到位，用力过猛了，看着让人发噱。很想笑。”
    柳芃飞神色更加郁闷，又拿眼看了看许清雅，用眼神询问她。
    “是的，挺好笑。”许清雅大大方方地说。
    柳芃飞露出既赧然、又有些恼火的表情。
    但这恼火不是针对杜采歌和许清雅，而是对他自己。
    “我知道了，我会再去揣摩的。”柳芃飞起身说。
    “这个角色，我打算让罗恒佐试一下。”杜采歌强调道。
    “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柳芃飞勉强笑了笑，“杜导你放心，你要我演什么，我就演什么。让我演江海也行，演谭文东也ok。只是，我还是想去找找封于修的感觉，到时候还请你指正。”
    “行吧。”杜采歌轻叹。
    他并不觉得罗恒佐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很可能还得去找救火的演员。
    不过找救火的演员也并非易事。
    既然柳芃飞不甘心，那也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柳芃飞离开后，许清雅微笑着，看着心上人，“大叔啊，在片场的你太有型了。”
    杜采歌绷着脸，“吹彩虹屁也没用，下午你的戏份，我绝对不会降低要求。”
    许清雅吐了吐舌头：“大叔，你这样可不好。像我这样无敌可爱的女孩子吹彩虹屁，你应该笑纳的。”
    杜采歌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周围，见身旁没其他人，这才压低声音说：“我只看到了一个小妖精，没看到无敌可爱的女孩子。”
    许清雅笑得前俯后仰，过一会她直起腰，露出一个浅浅的、魅惑的笑容，一双剪水双瞳媚意十足，“你说的小妖精是这样的吗？”
    这家伙……演技方面进步真大啊，各种形象都能信手拈来了。杜采歌暗暗赞了一句。
    他嘴上却是开起了玩笑：“大胆妖孽，贫僧今夜就要降妖除魔！”
    许清雅没有出声，只是用口型说：“只要你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