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的路上，许清雅开着车，笑道：“大叔啊，在钱方面，你倒是一直出手大方。”
    “有么？或许吧，我自己没觉得。”
    “不过你可别打我这位师侄的主意啊。人家已经结婚了呢。”
    杜采歌气道：“怎么可能！”
    “女人最抗拒不了男人一掷千金的豪气了。”
    杜采歌问：“那你呢？”
    许清雅反问：“我是普通女人么？”
    “……不是。”
    许清雅笑眯眯地，“但是大叔啊，我告诉你，就算是不普通的女人，也抗拒不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一掷千金的豪气。”
    划重点。
    抗拒不了……不对。一掷千金……也不对。
    喜欢的男人。勾上。
    闲聊了几句后，许清雅问：“大叔，段姐姐今年会去你家过年么？”
    杜采歌总觉得，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谈论另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是相当尴尬的事情，所以都会尽量避免谈论。
    但许清雅这么问了，似乎不回答也不合适。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骗她，“会。昨天她就去我家了。你是随口问的，还是知道点什么？”
    “琦琦告诉我的。她似乎希望我知难而退呢！”
    “别怪她。”
    许清雅笑道：“我不会怪她呀！她是我的好朋友呢。只不过在这件事上，她和我立场不一样而已。”
    “你能体谅就好。”
    “当然能。怎么样，说说看？”
    “什么怎么样？”
    许清雅很感兴趣的样子，“段姐姐到你家的情况，怎么样？阿姨喜欢她么？”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说嘛！我好奇，特想知道。”许清雅嘟嘴撒娇，萌萌的少女感让杜采歌难以抵抗。
    “一般般吧。”
    许清雅笑道：“我感觉阿姨挺喜欢我的呢！”
    “不是错觉。”
    “大叔，”许清雅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如果阿姨说让你选我，别选段姐姐，你会怎么办？”
    杜采歌这次毫不犹豫地说：“她管不了我的事。”
    顿了顿，杜采歌还是犹犹豫豫地说出：“我的话，已经选了小段。”
    许清雅像是没听到后半句话，笑吟吟地继续开车，“其实呀，和阿姨聊过几次后，我觉得阿姨最想看到的是你把颜总娶回去。”
    “可能吧。”
    “可惜大叔你是绝对不会娶颜总的，对吧？”
    杜采歌吐了一口气：“没有那么绝对。但应该是不会吧。”
    “行了，别再聊这方面的话题了好吗？”
    许清雅笑问：“大叔你不好过吗？”
    “我怕你不好过。我其实只是有点尴尬，没什么的。”杜采歌说。
    许清雅瞅了瞅后视镜，飞快地将车靠边，停下，解开安全带，扑到杜采歌怀里，闭上眼仰起头索吻。
    杜采歌犹豫了一会，终究没能抵御红唇的诱惑，吻了下去。
    半晌，许清雅坐直了，系好安全带，再次开动汽车。
    “现在我感觉好多了。”她对杜采歌笑了笑。
    “你真容易满足。”
    “是啊，我是对艺术有着孜孜不倦追求的朝圣者；同时我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女人。这不冲突呀。”许清雅喜滋滋的，甚至显得心花怒放，也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情突然变得这么好。
    杜采歌有点难以理解。
    只能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大叔啊！”
    “恩。”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恩。”
    “但我也不是没有底线的。”
    “恩。”
    “所以，大叔呀，”许清雅眼波温柔，瞥了杜采歌一眼，“如果你要结婚了，我就绝对、绝对不会再和你纠缠不清了。你也不要尝试挽留我，因为我会心软，会头脑发热，会舍不得，会……说不定会答应你。”
    “但我真的不想那样，那就不是我了。我再怎么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绝不愿意去破坏一个家庭。我想潇洒地转身离去。所以，说好了？不挽留。”
    沉默了片刻，杜采歌用力点头：“说好了。”
    将车开到她自己家楼下，许清雅跳下车，挥挥手，“过几天我去你家拜年。让阿姨做点我喜欢吃的菜！”
    虽然明知段晓晨会在家，其实应该尽量避免许、段碰面。
    以免造成修罗场。
    可拒绝的话说不出来。
    “好。”
    ……
    杜采歌回到家时，已经快天黑了。
    其实因为明天是年30，今天在不少地方已经张灯结彩，街上还开门的店面也布置得很有节日喜庆的氛围。
    就连雨溪国际小区，也装饰了不少的灯笼、横幅，红艳艳的一片。
    杜采歌家也已经贴上了对联，门上贴了倒福和年画等。
    刚开门，他就看到杜媃琦坐沙发上看电视。
    “你晨姐没过来？”
    杜媃琦努努嘴说：“在厨房里帮忙。”
    “她能帮什么忙。”不是杜采歌小瞧她。
    许清雅的厨艺很不错，就连颜颖臻也有过独立生活的经验，在厨房里是一把好手。
    段晓晨这方面却是不开窍，尽管也曾独立生活，却没有把厨房技能树给点亮。
    她去帮忙，很可能会越帮越忙。
    “哥，怎么网上又在看衰你了。”
    “啊？”
    “电影啊，”杜媃琦解释，“这两天好多人在看衰。都觉得从预告片来看，会是恰烂钱的电影。”
    任哪个导演，听到这种话都不会痛快。
    杜采歌勉强笑了笑，“懒得理他们。”
    但是和杜媃琦闲扯两句后，他还是溜回卧室，要上网看个究竟。
    随便扫了扫微博和贴吧，基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最初是几个影评人在分析那段预告片，一帧一帧地掰碎了讲解，人家靠这个吃饭的，就算吐槽几句，也没什么好说的，杜采歌能理解。
    但是紧接着带节奏的人就出现了，还特别聪明地，断章取义地摘选那些影评人的文章，为他们自己的歪论做注解。
    而黑子们提出的论点主要有：这部电影没有任何酷炫特效，不知道制作经费去哪了（杜采歌就没弄明白这其中的逻辑，都市情感电影需要酷炫特效做什么？又不是惊天魔盗团，不是城中大盗、飓风营救、谍影重重……）
    从预告片来看，电影的剧情比较老套，就是很普通的逆袭装哔故事，问题是情节太老套了，让人提不起兴趣。（三十多秒的预告片被你们看出剧情老套，你牛，你们都牛！）
    以“梦想”为主题的电影，历来都是烂片。（杜采歌不知道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简直就是为黑而黑。）
    总之杜采歌看了不少，大部分都是尬黑。
    在专业人士看来，会觉得可笑。
    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却具有一定的煽动性。
    也因此，这些评论，对潜在观影者的观影兴趣，可能会是极大的挫伤。
    于是他一个电话打去韩艺那里（这妮子已经从樱岛回来了），让她赶紧找人去控评，不能让这些黑子蹦哒得太欢。
    公司要明天（年30）下午才开年会，开完年会才放假。
    这个时候虽然很多员工都心不在焉了，但喊两嗓子，应该还是能找到做事的人。
    刚安排好，龙玖梅就在外面喊吃饭了。
    饭桌上，龙玖梅有说有笑，心情似乎不错。
    同时她和段晓晨的相处也还好，并没有爆发矛盾，也没有故意冷淡。
    但杜采歌注意到，龙玖梅好几次故意提到采薇、颜颖臻，说到采薇多么乖巧聪明，颜颖臻的赚钱能力、精明能干，似乎是在敲打段晓晨。
    段晓晨笑得有些勉强，杜采歌每次都只能赶紧把话题岔开，并且打算找时间和龙玖梅好好谈一次，不能再这样下去。
    龙玖梅以婆婆自居，要敲打未来儿媳，这是题中应有之意，在大华国，这再正常不过了。杜采歌也不好干涉什么的。
    但拿采薇和颜颖臻来敲打段晓晨，那就有点过分了，对段晓晨是种伤害，这是绝不允许的。
    ……
    吃过饭，陆陆续续就有人打电话进来。
    杜采歌这个号码没有对外公开，知道的都是亲密度比较高的。
    有拜早年的。
    有老范、干爹等开玩笑地询问，新片是不是真的那么差。
    也有电影的几个主创打来，表示电影质量很高，希望杜导心态不受影响，等到上映了自然能把那些人的脸打肿……
    杜采歌其实还好。
    只是，就像明明女儿画了一副很好看的水彩画，结果听见别人在批评说这副油画的色彩有问题，调色没调好。
    有点难过，也有点哭笑不得。
    很想张嘴把对方臭骂一顿，又觉得不应该跟脑残计较。
    总之挺难受。
    过一会段晓晨过来（之前是龙玖梅洗碗，她在旁边陪龙玖梅聊天），温柔地问，“琦琦说，是有人在网上黑你的电影，不开心啊？”
    杜采歌握住她的手笑了笑，“还好。对了，你今年没去春晚，不遗憾吗？不会得罪人吧。”
    段晓晨不以为意，“我告诉人家，日程安排很紧，关系到自己的事业，没时间排练，除非允许我直接参加最后一次彩排，对方也就没强求。反正我上过几次春晚了，观众也没新鲜感了。人家无所谓我去不去，我自己也挺无所谓的。”
    “不去就不去呗。”
    段晓晨瞅着他，似笑非笑，“今天和小许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