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停止，谢韵姿还在继续弹奏。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她幽幽轻叹一声，颤声落入人们的心底。
    当谢韵姿站起来，向观众和评审们鞠躬时，嘴角的微笑又变成了那极具少女感的样子，无忧无虑而天真。
    眼神也显得清纯、不含杂质。
    似乎之前那幽幽轻叹并不是她发出的。
    少女的烦恼，少女的缠绵悱恻，总是在深闺之中，不会被人看见，不是么。
    那水手服的少女哟。
    今晚你会闯入多少人的梦中？
    而谁又会出现在你梦中？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现场的观众几乎沸腾了，那情绪激动的样子，看上去个个都是真情流露。虽然其中肯定有节目组请的专业托。
    “哇哦，今天的诸位选手真是都异常的强悍，一个个小宇宙爆发哦！”镜头给到主持人，“让我们给谢韵姿选手热烈的掌声！感谢她带来的精彩表演！”
    “从‘蝴蝶泉边’我就知道谢韵姿选手的实力，她是极有音乐天分的，那嗓子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如果要我在目前留在节目中的16名选手里，票选实力前3的选手，我一定会投她一票。”蔡鸣不知是真的欣赏谢韵姿，还是不想得罪谢韵姿的亲朋长辈，简直化身舔狗了。
    不但跪舔，他还详尽地分析了谢韵姿刚才演唱过程中一些难度很高的地方，显得有理有据；又顺便赞了一句谢韵姿的钢琴技巧。
    嘉勇易西也不吝溢美之词，谈到兴起时，还兴奋得手舞足蹈，“谢韵姿这个歌手怎么说呢，在近些年涌现出了好几位优秀的女歌手，比如孙念寒，常晓灵，比如邹雨竹，都很有实力。”
    “但我想说的是，谢韵姿不比她们任何一个人差。甚至我觉得谢韵姿的潜力比她们都要大。我不怕得罪人，我就这么说了，没错常晓灵在和我交往，我还是要这么说，我不怕回去跪搓衣板。谢韵姿是我见过年轻一辈歌手中，天赋最好的。”
    搞摇滚的一般都特立独行，谁的账也不买，所以他应该是真心欣赏谢韵姿吧。或许吧。
    而苏曼芫刚刚插了一句嘴“你这么说，就不怕晓灵妹妹给你好看？”
    等嘉勇易西说完，她又接茬说：“谢韵姿选手的优秀，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也不想昧着良心说她不好。嘉勇易西哥说谢韵姿是年轻一辈歌手中天赋最好的，我只赞同一半。因为我觉得常晓灵的天赋也很好。还有孙念寒，她的声音特质也非常迷人。”
    常晓灵是银星的人，苏曼芫作为银星在音乐领域的一姐，给常晓灵站台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而孙念寒则被认为是近几年出道的女歌手中，声线最令人印象深刻的。
    苏曼芫这番话说得聪明。
    既没有刻意去贬低谢韵姿的表现，却又让正处于激情、冲动期的观众意识到，谢韵姿并非天下第一。
    她虽然优秀，但还是有一些歌手不比她差。
    所以在打分的时候，或许会下意识地稍稍打低一点。
    ……
    “耿台长！”音乐新力量副监制的声音，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破6了，破6了！”
    “恩，很好，稳住。你和总导演、总策划通个气，这个时候要的是稳，不能出现演播事故。这两期先稳在6，从第14期开始再尝试去冲6.5，甚至冲7！”耿思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是，我马上去办。”副监制退了出去。
    等办公室的门“啪嗒”一声关上，耿思源松了松领带，猛地做出一个挥拳的姿势。
    想了想，他觉得还不够得劲，又模仿着他喜欢的一个足球运动员的庆祝姿势，来了个“小飞机滑翔”。
    小飞机完了，他冲到老板椅面前，突然踩着椅子，跳上桌子，自己哼着小曲，扭了一段摆跨舞。
    “耿台长——”副监制推开门，刚一探脑袋，与耿思源的目光对上，立刻缩了回去，重新关上门。
    过了片刻，他敲了敲门：“耿台长，我可以进来吗？”
    耿思源沉稳威严地说：“进来吧。”
    副监制弯着腰进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弯腰，总之就是作为职场人物的生存本能，让他心生警觉，不敢直起腰。
    虽然单论级别，他比副台长也没低太多。
    但在组织框架下，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低着头，不敢看这位副台长，“耿台长。”
    “什么事？”耿思源坐在老板椅上，坐姿大马金刀，神态威严，语气深沉，目光充满自信，正是一个企业高管应该具有的形象。
    “是这样，耿台长，刚刚我和刘策划沟通了几句，他提出，原本按照我们的预测，海明威组的余鱼和谢韵姿都能顺利获胜，然后王茜和罗广辉会输给苏曼芫组的选手。这样的话两队会打平，要再战一场来决胜负。”
    耿思源点点头：“是的，我记得。出什么意外了吗？”
    “根据现在统计的电视观众投票，余鱼极大的概率会输给邬杏儿。”副监制说。
    耿思源向前，倚着桌边，右手放在桌上，拖着下巴沉吟。
    半晌后他冷笑：“天亿是搞得有点过分了啊，招呼都不打，坏规矩呐。”
    “恩恩。”副监制唯唯诺诺。他心里却说，人家足够有钱，实力也足够强大。坏规矩又怎么样？你还能封杀他们不成？
    耿思源道，“加赛必须有。你告诉刘策划，更改方案，让罗广辉那一场赢下来。他和方中秋的差距本来就不大，而且据说有海明威亲自给他写歌，让他赢了观众也不会觉得太意外。”
    “是。”
    见他欲言又止，耿思源皱了皱眉，“怎么？”
    “啊，不是，”副监制道，“我只是在想，其实王茜也有赢的可能。”
    “我们是音乐节目，不是情感节目，卖惨一次两次就够了。我们做的调研也显示，观众不想看她一直卖惨。而且现在节目有点阴盛阳衰，要尽量多留下几个外型较好的男选手。比如邵国栋这样的。”
    “是，我马上跟刘策划沟通。”
    副监制出去后，耿思源的目光看着他办公室墙上挂着的液晶屏电视。
    屏幕上，主持人正在串词，准备让叶纹琦登场。
    “这个邬杏儿……天亿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嗓子好的练习生，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吧，”耿思源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为什么在她身上花这么大力气？难道她真的是创作型歌手？还是说……”
    ……
    段晓晨缩在沙发里，杜媃琦紧紧靠着她，而许清雅则紧紧地从另一侧挨着杜媃琦，像夹三明治一样把杜媃琦夹在中间。
    被两个美女姐姐夹着，杜媃琦没觉得不舒服，倒是非常享受。
    两个姐姐都是香香的、软软的、美得像仙女一样，被她们夹在中间是最幸福的事了，怎么可能会不舒服呢。
    可怜的哥哥是享受不到这种乐趣的啦。
    看着电视机里正在吐槽的哥哥，杜媃琦美滋滋地想着。
    “呵呵，上次他说，你如果去唱流行歌曲，稍微训练一下，”段晓晨偏着头扫了许清雅一眼，“绝对能在这档节目里火爆出道。你的嗓音就算放在这些选手中，也是前4的。”
    “是嘛，谢谢段姐姐！不过唱昆曲和唱流行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呢，我可能没法适应的那么快。”许清雅笑得像沾了露水的兰花，淡雅清隽。
    “戏腔古风。”段晓晨突然说。
    “诶？”
    段晓晨笑着解释道：“他的歌曲库里，有一些歌曲是戏腔古风歌曲，很适合你唱的。”
    “戏腔古风？还有这种歌啊。”杜媃琦奇怪地说。
    而许清雅的关注重点又不同：“段姐姐是能登陆大叔的音乐版权站账号么？”
    “是啊，我知道他的账号密码呢。”段晓晨看似随意地说着，深深地看了许清雅一眼。
    这小女孩，可不简单，也知道走妹妹路线，执行“讨好妹妹，慢慢接近哥哥”的策略。
    如果真是个只有美貌，没有头脑的女孩就好了，冲上去就对杜哥穷追猛打，然后吓得杜哥躲得远远地。
    可惜这女孩太聪明，知道对杜哥这样的人只有细水长流，润物无声，才有可能打动他。
    不过，你虽然年轻漂亮，可我和杜哥有着更深的交情呢，共患难的交情，可不是你能比的……这个小小的下马威，你收到了吗？
    许清雅轻轻点头：“哇，你和大叔真亲密呢。段姐姐，大叔是不是存了很多歌曲啊？”
    “是啊，存了很多很多，我都吓了一跳呢。我以前觉得，我足够了解他的才华了。现在才知道，我贫瘠的想象力根本想不到他才华的尽头。”段晓晨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崇拜。
    杜媃琦在一旁吃醋了，嘟着嘴说：“很多事情哥哥都不告诉我的……”
    段晓晨还没开解她，许清雅已经在一旁捏着杜媃琦滑嫩的脸蛋笑道：“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大叔明明最喜欢你啦。你要是以后想唱歌，大叔的音乐宝库肯定向你敞开啊。现在因为你没在这一行，所以有些事情大叔没有刻意告诉你，也很正常啊。”
    杜媃琦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啊，她的脸上立刻阴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