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童话》这样的歌曲，两周就卖了100多万份，虽然后面的销售量会下降，但1年内在全平台卖个1000万份，那是没半点问题的。
    再加上卖给ktv的版权、手机彩铃版权费等，1年内给他赚回个1000万那是轻轻松松。
    1000万真不算夸张。
    在地球上，即使是版权意识淡泊的大华国，也曾经有过一首口水歌一年通过各种渠道赚了2个多亿的例子，光是彩铃就卖出了7000万次，销售额达到了1.4个亿。
    而当时那位词曲作者就赚了个盆满钵满，大半年拿到了 2000多万的收入。
    如果从长远看，《童话》在10年内绝对能带给杜采歌2000万以上的税后收益。
    但如果是卖断歌曲的话，肯定至少得在预期收益上打个对折。
    然后再考虑到谢韵姿是妹妹死党的堂姐，还要再给个折扣。
    沉吟片刻，杜采歌给出报价：“800万，我给你一首值这个钱的歌。”
    谢韵姿先是露出愕然之色，然后一对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
    紧接着眼角和嘴角的肌肉绷紧，脸上浮现出难以克制的愤怒，还有一丝委屈。
    “真是个不懂隐藏情绪的女孩。其实还蛮单纯的。”杜采歌当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评价。
    与此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这次交易谈崩了。
    800的喊价，其实还可以谈，700万也不是不行。
    如果谢韵姿的堂叔同意再给点别的利益交换，600万也勉强可以接受。
    但是看谢韵姿现在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这个价格感到太意外了，与她心目中的价位天差地远。
    联想到她第一次谈判时，敢开口80万来买断宁夏，她应该根本不了解自己这些歌的真正价值。
    杜采歌估计，她这次的心理价位是200万，最多300万吧。
    但杜采歌可不会把自己搬运来的经典歌曲卖得那么廉价。
    《童话》《第一次》这种档次的歌，如果在地球能300万卖断那勉强可以接受，毕竟地球上中国的版权保护不给力，一首好歌能带来的收益其实不太高。
    可是在蔚蓝星大华国，以这样的价格卖断那就是傻ac。
    再友情价也不会打折到这种程度。
    为了避免这个小姑娘说出什么难以收回、令人尴尬的话，杜采歌笑道：“你慢慢考虑吧，不急着给我答复，回去和你家长辈，和你的经纪人商量一下。我这还有事，先不聊了，拜拜。”
    说完就越过谢韵姿，想直奔录音室。
    结果他还没走两步，背后的小姑娘已经爆发了，带着哭腔喊道：“海明威！你太没诚意了！我都这么低姿态地给你道歉了，你还不肯原谅我！”
    杜采歌停下脚步，心里叹息。
    首先，我其实真的没有怪你。
    其次，就算我怪你了，凭什么你道歉我就必须原谅你？
    最后，你说你那态度叫低姿态？呵呵。我求你再也不要用低姿态跟我讲话了。
    但他没有转身，也没有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
    如果年轻十岁，他或许会当面吐槽，和谢韵姿吵起来。
    但现在……自己30岁人了，不，应该是34了。
    何必去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年轻计较？
    “你到底要怎么才肯原谅我！我就想买你一首歌而已啊！”谢韵姿的声音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哇”地哭出来。
    杜采歌倒没之前那么生气了，更多的是觉得可笑。
    这得是什么家教，才能教出这么奇葩的三观啊？
    之前和谢瑾瑜接触时，那孩子挺正常的啊。
    怎么她堂姐就这么幼稚，且不可理喻呢。
    他抬腿继续走，头也没回地说：“800万。去和你家长辈说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和你说话，就这样。”
    谢韵姿站在原地，眼睛通红，委屈得快要掉下泪来。
    ……
    杜采歌走进录音室时，看向他的目光显得很诡异。
    显然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谢韵姿的哭闹。
    杜采歌浑不在意，他此刻根本没空去想别的。
    余鱼的事情一直在揪心。
    他实在不想让那样一个极有天赋的歌手沦落，可他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就算他手头拿得出3000万，他也不愿意用这3000万去赔付余鱼的违约金，他又不是傻子。
    他如果这么做了，只是助长那帮人的嚣张气焰。
    而且他和余鱼非亲非故，也根本没理由帮对方出这么一笔巨款。
    如果是300万，他就出了，那是前辈对后辈的拳拳爱护之心。
    可3000万他如果还出，那就是天字第一号凯子了。
    现在他只能等颜颖臻那边的回音。
    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着姜佑曦的演唱。
    此时并没有正式开始录制，而是让姜佑曦借助这些高档设备，去认真揣摩，找到自己的缺点，寻求改进。
    听了一会，杜采歌招招手。
    那个天然呆的助理李佳琪指了指自己，然后小碎步跑过来，90度鞠躬。“海明威老师！”
    小家伙身材不高，看上去应该才1米5几，但真心是个小肉弹啊。
    她穿着白色polo衫偏偏还没扣纽扣，一弯腰的时候，那对球的上半截全部白花花地暴露出来了，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天然呆，没这个意识。
    杜采歌自然非礼勿视，等她直起腰，才看着她的眼睛说：“小姜的嗓子状态不好，怎么回事？”
    李佳琪立刻解释：“是这样海明威老师，姜老师是这几天练习得有点过度了，而且到了深夜还在反复地停自己白天的录音，挑毛病，睡眠不够充足，晚上又喝了太多茶，所以……”
    杜采歌耐着性子听完，只给出了结论：“我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他的嗓子状态不好，就是你这个助理不合格。他现在只有你一个助理，你既要服务于他的工作，也要照顾他的生活。”
    李佳琪眼泪都要出来了，又是一个90度鞠躬：“对……对不起！我会马上改进的！”
    杜采歌是真的情绪不好，否则也不会对一个小姑娘这么疾言厉色。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重了，点点头说：“今天带他去找相熟的医生看看，尽快让他的嗓子恢复，别等到正式录制的时候还是这个样子。”
    “是！”
    ……
    谢胜平在消防通道那里找到了堂侄女。
    这个地方平时人迹罕至，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不会有人来这。
    谢韵姿坐在楼梯上，一点也不在乎她心爱的裙子弄脏了。
    她将头埋在胳膊里，哭得肩头耸动，哭得惊天动地，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谢胜平心里叹气。
    在我们眼里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爱至极。
    可在别人眼里，会觉得你到了该长大的年龄还这么幼稚，对你敬而远之。
    谢胜平走了过去，故意让脚步落地很重。
    谢韵姿立刻抬起头，擦了擦脸，这才回头看。
    一见是谢胜平，她立刻委屈地喊：“叔叔！”
    那声音凄凄惨惨，配上她那发红的眼睛，端的是让谢胜平心疼。
    但谢胜平只能硬起心肠，语气平静地问：“没谈成？”
    谢韵姿发泄地甩头，怒道：“怎么谈得成！他欺负人！”
    “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开口就是800万，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我是做错了事，可我也认错了啊，他还揪着不放，小肚鸡肠！800万一首歌，他怎么不去抢！恶心！”
    静静地等侄女说完，谢胜平才开口：“他说要800万卖一首歌给你，你觉得这个数额太高了，他在故意刁难你，是吗？”
    谢韵姿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就在前不久，大华紫天的音乐总监金诚明开价1500万买他一首歌，被他拒绝了？”
    谢韵姿张着嘴，一时惊讶得表情都凝固了。
    “你又知不知道，林可出道以来，只卖断过8首歌。除了一首是半卖半送地给了苏曼芫，其余的7首中，有3首卖了500万以上，4首卖了800万以上？再考虑到通货膨胀的因素，可以说，他卖掉的每一首歌曲，换算成今天的购买力，都是800万以上？”
    谢韵姿茫然地轻轻摇头。
    “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先入为主地觉得他在欺负你，在刁难你。可我却觉得，他的喊价已经是友情价了。”
    谢胜平没有说什么重话，又走进几步，掏出一包湿巾纸递给谢韵姿，“擦擦吧。等你平静下来，好好去给他道个歉。”
    谢韵姿的声音有些嘶哑了：“还要道歉？”
    “就算你不想找他写歌了，我们公司还是要与他合作的。”
    谢韵姿低着头，掏出湿巾纸仔细地擦了擦脸，又擤了擤鼻涕。
    然后才闷声闷气地说：“我不想去找他。”
    谢胜平温和地说：“为什么？觉得没面子？”
    谢韵姿不做声，看在谢胜平眼里，却是默认了。
    谢胜平挨着侄女坐下，掏出一支烟，刚要点着，谢韵姿面无表情地把烟夺走，掰断：“不准抽。”
    谢胜平苦笑了一下，“你一个刚出道的新人，觉得自己的面子重要。那你有没有想过，人家是大华国最好的词曲作者，没有之一。你那么找他吵闹，他还能忍着不和你计较，对你一直比较温和。”
    “你要面子，人家不要面子的？换个角度说，你以为，在他面前，你有面子可言？”
    “你知不知道，他前几天刚刚把彭斯璋训了一顿，就像训个小学生似的？歌王在他面前都没面子，凭什么你有？”
    “醒醒吧，孩子，他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叔叔，没有义务宠着你让着你。”
    谢胜平没有多说，起身走了。
    谢韵姿坐在原地，目光盯着楼梯上的一处污渍，眼神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