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亨不是什么特殊人物，这几年也没刻意去收集信息。
    瘦竹竿搜刮记忆，把所有记得的细节都全部交代清楚，喜滋滋地数着钱币离开酒吧。
    总结来说：
    杜亨年纪不大，凭借真本事混到了卫队长的职位，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阿诺德领主似乎在刻意压制他，有人说是在重点培养，有人说是因为杜亨做事偏激、注重感情，所以遭到了排挤。
    不论如何，这人在泰冈达黑市评价颇高，是位很有个人魅力的家伙，队里的追随者都是死心塌地的。
    “船长，您怎么想？”
    “以前在军队，混得不好，如果传言是真的，杜亨很可能来到海湾找份活干。”
    莱斯利脸上平静，却透着思索的专注。
    “他本人，比刚才的评价还要高些，甚至能和我打……”
    她插着胳膊，靠在栏杆上。
    “你明白这意味什么吗？杜亨不缺前程，我们最好在其它船长前拉拢，否则就会后悔的。”
    魁梧的水手长撇嘴，他脸上那种厌恶比刚才还明显。
    “船长，海湾有才华的人很多。他现在都没到酒吧，谁清楚在谋划什么？进贡也没有，根本不懂得尊重，迟早要出事情的！”
    “呵呵，不，如果他今天按时出现，我反而，就不想要了。”
    莱斯利舒了口气。
    她嘴角带着点庆幸的浅笑。
    “杜亨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在干什么，可是转念想想看，他又凭什么信任我们？甩掉眼线是本事，不来赴约是底气。
    他这种人，厄姆和赌场都抢着想要。
    杜亨虽然做事莽撞，但脑子很好，如果迫不及待地来献殷勤，实在太不够谨慎了，那才是有问题啊。”
    她感受着空气中不断改变的风向，伸出纤细光洁的手掌，又点起轻快的节奏。
    水手长皱眉叹气。
    “总之，给他留个位置。”
    他很少见到船长情绪外露，组建屠宰队以来，也从没这么赏识过某个人才。
    ……
    “你想清楚了么，我要听听你的选择。”
    亚当盯着空杯，以免对方因为自己的注视而感到压力。
    他在跟贝兰去赌场之前，已经跟劳里私下谈过：
    对方如果要做海湾的店铺主，就老实挣钱，慢慢把租金还上，这铺面就归他自己重新起家，按时缴纳税金。
    或者，跟亚当走。
    丹德莱昂的生意，必须在嘲颅海湾扎根，仅仅依靠蒲公英挣钱，既看不到前景，又不能缓解眼前的物资困局。
    亚当要在肖恩赶到之前，做好必要的准备。
    其中，就包括寻找能用的人手。
    “哎，我年纪不小啦，恐怕没有年轻人那种激情。除了您，海湾没人会主动邀请我，就算向船长进贡，也拿不到的。”
    劳里闷了口水，抬头看着那枚莹莹泛光的店标。
    “反正，早就该在死潮里丢掉性命，跟谁都无所谓啦，但是吧，杜亨先生……”
    他已经表示归顺，却还是颇为纠结地转过来。
    “我知道，您肯定要做些大事，免不了和其它人起冲突，甚至是和船长搏命。
    但莱斯利帮派，哦，主要是贝兰，她帮了我很多，如果立场不同的话，能不能别逼我去伤害这个姑娘。”
    劳里皱纹明显，期待着回答。
    生活在这个男人身上开过玩笑，却保留了他的善良与感恩。
    “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不会和莱斯利作对，甚至要合作也不一定呢。”
    他毕竟从奇诡商人那里签过契约，对这位女船长也印象很好，这场蒲公英长期的交易，应该能确定下来。
    亚当表达了同意，两人又谈论起别的事情。
    【老商人劳里】
    【资质：体1.1智2.3】
    【品质：d】
    【独白：就是重新开始嘛，没关系的。】
    每个能被招募的追随者，在最初加入时，都有各自要被满足的条件。
    比如铁匠的矿石，肖恩的尊重信任，卢卡的反复锤炼与提拔，劳里不愿伤害救命恩人。
    【追随者：4】
    【你招募到一位资历丰厚的商人，他虽然不够敏锐和果敢，却拥有着踏实肯干的品格与长久积累的经验。】
    亚当最先打听的，就是路线问题。
    根据劳里的介绍：
    从内陆运来的东西，基本都要到达外围的商站倾销，除非有船长同意，才可以把马车直接开到海湾内部。
    丹德莱昂以后要发展自身产业，毕竟木材资源丰厚，运输条件也是水陆两通。
    亚当肯定要弄些，只有自己才能提供的紧俏物件，然后全部通过海湾卖出去。
    劳里年纪大，就安置在这里工作，也把多年的当地经验给用上，再配些得力的人手，简直是最佳的安排。
    肖恩果断时间，应该也要到了。
    他是个颇有才华的家伙，到时候双方见面互补，自己在海湾做事情也要方便得多。
    亚当从兜里取出准备好的金鸦。
    泰冈达城池繁荣度低，主要交易都是地下进行，所以一间掩人耳目的铺面就够。
    但是嘲颅海湾可是商业重地，吞吐转运和零售，都得有地方去做才行，否则怎么供养丹德莱昂的物资消耗？
    他虽然只说要重新装修，却留下预留的改造空间，心底已经把这条街都盯上了。
    至于租金和其它，都是时间问题而已。
    “哦，天呐，您这可是笔横财！”
    劳里表示感叹，虽然他也曾辉煌过，但也震惊于对方创造财富的能力。
    “原本新店开张，要从小生意做起的，哈哈哈，您启动资金这么充足，完全可以去淘金场看看。
    死潮结束不久，囤积也好，新增也罢，很容易有好货的。”
    他们打定主意，离开那间铺子。
    街道上还残留着血迹，昨天那场帮派冲突异常激烈，莱斯利强势回航，以厄姆帮迅速撤退告终。
    居民们面容冷漠，翻找着折断或者遗落的武器，改天拿去回收换钱。
    “这条街上的居民固定吗？”
    亚当突然问道。
    “嗯，是呀，毕竟是最便宜的区域，有大把的人，连苦工累活都得抢着做。”
    劳里望着那一张张饥瘦的脸，心底也是颇感无奈。
    死潮将很多人的命运洗牌，却不会改变海湾的经济结构，以及底层人命的窘迫。
    效忠船长，工作或者卖命。
    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