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发、石悦和小萌三人眼圈红了又红。
    看着眼前的姐弟两个你一口我一口的就着稀饭，嚼着烤玉米，这个瞬间，特别的想哭。
    陈一发默默起身，看了眼石悦，又看了眼小萌，自作主张开口说道，“我想结束直播。”
    石悦沉闷的点了点头，小萌亦是。
    三人稍微走远一点，看着直播视频，陈一发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大家，今天的直播到这里结束。”
    “这一次的直播也到这里为止，谢谢大家愿意把目光放在这里！”
    石悦和小萌同时对着直播视频弯腰，异口同声的说道，“谢谢大家！”
    这次的直播持续的时间最短，连半小时都不到，但所造成的直接冲击，却是三次之最。
    有些事情，就那么清晰的发生在你的眼下，比通过视频、通过文字、通过图片、通过影视剧、通过新闻，更直观、直白的令人难受以及心疼。
    这一次，是连早有准备的陈一发三人都没扛住的冲击。
    直播的结束，并没有让观众马上离开，甚至还逆向暴涨了十多二十万人气，从之前1000万多涨到了1200万。
    这是多娱开站以来，单次直播最好最高的数据。
    没有半点水分的1200万！
    给弹幕服务器带来的压力也很高，因为，陈一发的自作主张提前结束直播，让更多的观众心中的情绪没得到宣泄。
    弹幕乱了。
    …………
    结束直播以后，陈一发快步往回走，边走边说，“我记得车上有准备面包之类的干粮，去拿点给孩子们，文具和书本是给不出去了。”
    小萌和石悦点了点头，“一块去。”
    这对姐弟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种习以为常的举动，让三人尤为的觉得可怜。
    有一锅稀饭，铝碗也很大，但只盛了半碗出头，并不是不饿，而是习惯性为下地的父母留着。
    这是长年累月的习以为常，穷人家的孩子，永远比别人要更早的明白更多的事情，比如体贴和体谅。
    也要更早的明白，懂事两个字的含义。
    再加上之前的那个小女孩怯生生的好奇的回答，累计成一股，最终击垮了三个早有准备的女主播。
    她们，真的，情感也很脆弱的。
    来回不到十分钟，爬坡又下坡，是很快的速度，陈一发三人捧着一堆面包和水回到了这栋茅草屋前，“小妹妹，这个给你们吃。”
    姐姐看着陈一发，神情很犹豫，在山村长大的她们，甚至没被教育过陌生人的东西不要接，也没听过拐卖这回事。
    因为，真的连人贩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拿着吧，没坏。”
    姐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陈一发递过去的面包。
    隔着包装袋，捏着里面软绵的面包，费尽力气并没有扯开包装袋，抬头不知所措的看着陈一发。
    那一瞬间，陈一发没忍住掉下了一串泪，又强装坚强的微笑着。
    换做是任何一个城市里长大的两三岁的小孩，也会拆这种包装袋，反而是这里，会做饭会照顾弟弟感觉无所不能的7岁姐姐，却不会拆！
    陈一发蹲下身，细心的告诉姐姐该怎么拆开这层包装袋，看着姐姐先将面包给弟弟咬一口，再往自己嘴里塞的样子，胸腔又闷了。
    没有突如其来凑过来的孩子，有的只是被从未尝过的味道征服，从而被发面噎住的姐弟两。
    “来，喝水。”石悦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很多很多年以后，这对姐弟也没法忘记，那个夏天，有三个漂亮的大姐姐突然的闯入了她们的生活。
    也没法忘记，第一次尝到面包的滋味，哪怕彼时已经足以想吃面包就能吃到面包了。
    更没法忘记，从那以后，身边的一切都在快速改善。
    陈一发、石悦和小萌三人将剩下的面包、零食等送给了这个名叫堡坪村民组的一些孩子们。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
    陈一发三人只是觉得很胸闷……
    …………
    直播结束后的二十分钟里，有百分之七十的观众没有离开，寄希望于陈一发三人再度打开直播视频。
    “真的太可怜了！弟弟应该感谢上天，让他有一个好姐姐！”
    “这就是亲情！难以割舍，哪怕在这样的穷苦生活下！”
    “我的眼泪都给出来！地址就不能给一个吗？”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这个午后，很多人经历了一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忘记的直播，简单的两幅画面，映在脑海中。
    一群孩子，好奇的看着视频，怯生生的声音问出上学是什么？
    茅屋前，姐姐给弟弟端饭的一幕。
    对一些人的影响至深至远。
    京都的富家少女开始寻找这个地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一些在大学里，浑噩度日的学子，开始思考人生，也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想想别人，再想想自己。
    三场直播造成的影响，开始慢慢的发酵。
    ……也有人对这三场直播的幕后之人兴趣大增。
    内涵段子上，这段视频被上传，并同时，有一条评论上了神评——
    “我就想知道，这三场直播的创意是谁提供的！站出来，保证不打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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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安和村支书韦小宝简单聊了聊，与前两个大山深处的村支书不同，韦小宝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
    哪怕他上过四年的小学。
    他也从来没离开过这片土地，每天每日的生活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他也没有长远的见识，连带着，这个村里所有的村民也没有远见，哪怕知道十里之外已经兴建了小学。
    这个地方依然无动于衷。
    陆安看着草草吃完午饭的韦小宝，问道，“韦支书，你有没有想过，在堡坪建一个小学，让孩子们可以上学？”
    在之前的闲聊中，韦小宝没有任何隐瞒的将堡坪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陆安。
    韦小宝摇了摇头，语气没有波澜起伏，只有因为思想落后的平静，“办小学不容易，我们没有什么收入，没钱，孩子在家能帮着干点活，上了学，什么都帮不了了！”
    陆安知道不能跟韦小宝讲什么大道理，只是试探性的说道，“如果有人愿意帮你们建一所小学，你们愿不愿意让孩子去上学？”
    韦小宝沉默了一小会，最终回答，“还是愿意的，上学，还是有点用，会写自己的名字也是好事。”
    他的想法很简单，以后村里总要有个识字的人，好给大家取个不是二狗子的名字，也好在办丧事的时候，写对几个名字。
    “那就麻烦韦支书，在合适的时候，帮忙动员动员，让孩子们能去上学。”陆安留下一句对于韦小宝没头没尾的话后，离开了韦小宝的家。
    独自沿着乡间的小道，走上村后的一个小山岗，俯瞰这个名叫堡坪的地方，心中更沉重了一些。
    正如他之前在大西村跟胡阿大聊天时所想的一样，贫困的不只是闭塞的环境，还有思想！
    更严重的是，世世代代的同一种观念，让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着的人们，对贫困习以为常。
    只要饿不死，就不会努力，哪怕天灾人祸，撑一撑也就过去了，不算大事。
    而这种世世代代相同的观念带来的贫困的最终结果是……灭亡。
    当再没有新鲜的血液，当再没有外界的目光关注，当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只会剩下破败的茅草屋，什么都不会留下。
    是的，贫困真的就这么可怕，可怕到你只需要细细一想，就能感觉到！
    生命，真的很容易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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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