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夫人笑道:“请我作甚,我才去见过她,这回必是想看看宁玉呢。”
杨延陵面色微沉,但也没说什么。
杨太夫人又叮嘱陈宁玉几句,二人换好衣服,前往宫里。
一路上,杨延陵因有心思,沉默不语,而陈宁玉曾在宫里见过淑妃一面,当时她与长公主一般,也不想她入宫,所以她对淑妃没什么恶感,故而对杨延陵的表现不太理解。
难道杨延陵同淑妃的关系也不好?
那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一个家里,就没个相处好的呢?
陈宁不免对她与杨延陵的未来,很是担忧。
到得宫门,二人下车。
杨延陵才轻声在她耳边道:“你无需与她熟稔,只是一见罢了。”
是叫她不要与淑妃亲近?
陈宁玉虽是不知,但还是点点头。
有宫女领他们进去。
淑妃一见到他们,就笑容满面。
“原本昨儿也想随皇上送贺礼的,但终究还是想看一看玉儿,今日便叫了你们来。”淑妃朝陈宁玉招招手,“就坐我旁边罢。”
陈宁玉忙道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可是我侄媳呢,也算是半个女儿了。”她吩咐宫女赐座。
陈宁玉只得过去坐下。
淑妃打量她一眼,只觉还是如上回看到的那般美,今日又盛装打扮,更还添了浓烈的艳丽,难怪杨延陵明知三皇子的事情,也还是要娶了她,真是叫人无奈。
她握住陈宁玉的手拍了拍,笑道:“我这侄儿有时为人粗心了些,你可要担待点儿,我知你也是个聪明人,将来家中事体,你要为母亲分担一些,她老人家,身体总是没有先前好了。”
“妾身明白。”陈宁玉之前得杨延陵叮嘱,也是话越少越好。
淑妃眉头微微一皱,叫人拿来一匣子东西。
“这是送你的,你打开看看,可喜欢?”
陈宁玉一看,脸色都变了变。
匣子里虽只是两支簪子,可精工打造不说,上头镶嵌的宝石又大又亮,比太夫人,杨太夫人送的都要大上一圈,那是价值连城的首饰了。
她怎么要得?
她不由往杨延陵看了看。
杨延陵自小见识的好东西多了,一眼也瞧得出来,当下说道:“姑姑送这些给她,岂不是要吓着她了?她平日里哪里用得着。”
淑妃笑道:“你给玉儿求个诰命,将来她便是诰命夫人,怎么就用不着?”又看陈宁玉一眼,“这些我这儿多了,只是两样,算不得什么。”
杨延陵便微微点了点头。
陈宁玉见状道谢一声,郑重收下来。
说不得几句话,有个宫女又领着人进来,陈宁玉抬头一看,见是李常洛,登时就吃了一惊。
杨延陵像是没有多少意外。
淑妃笑道:“常洛,你与延陵少时也常玩儿的,如今他成亲了,你怎么也得恭贺一声罢?”
李常洛却不知淑妃今儿请了他们来,原以为是有什么话要讲,谁知道竟是淑妃要当和事老,可他为陈宁玉花费了多少心思,又在杨延陵那里吃过亏,哪里愿意。
他眼睛盯着陈宁玉,冷笑道:“是该恭贺声,武定侯,你与你夫人以后好日子长着呢。”
这话怎么听着也不是好话,陈宁玉总算也明白淑妃今儿的意图了,她虽是知道淑妃养大李常洛,可却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关系如何。
但今儿看着,李常洛不是那么听话的孩子啊。
淑妃脸上不免有些愠怒。
杨延陵却笑了笑道:“好不好另说,不过三皇子今儿的话,我记住了,还望三皇子与三皇妃一辈子和和美美的。”
李常洛听了,气得要命。
他可一点不喜欢他妻子,还一辈子呢,恨不得现在就休了她!
淑妃眼瞅着二人势同水火,也是着急,皱眉道:“你二人说起来,也是沾亲带故的,何必如此?今日不如说开了,以后便忘了此事。”
李常洛阴沉着脸不答。
杨延陵挑眉道:“姑姑,今儿您也见过宁玉了,咱们也感谢姑姑慷慨,现三皇子在,还是不打搅了,侄儿先行告退。”
淑妃喝道:“延陵,你真不听姑姑的话?”
“姑姑不如先说服三皇子罢。”杨延陵行一礼,偕陈宁玉走出宫外。
李常洛看着陈宁玉窈窕的背影,又把杨延陵给恨上一遍。
淑妃叹口气,叫宫人们都退下,苦口婆心道:“延陵成亲,就连皇上都送了礼的,可见他的地位,你何必还记着她,她现已是我侄媳了。常洛,你这辈子还长呢,以后要做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
李常洛也不是笨人,哪里不知道淑妃是好意。
他要争皇子之位,除了在皇帝心中留下好印象,别的助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原本因淑妃的关系,武定侯府便是一个好帮手,可现在,他为了陈宁玉,与杨延陵反目成仇,不不,他想到这里,连连摇头:“母妃,这事儿怪不得我,明明是杨延陵非得插手,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陈宁玉,可是他非得要娶了她!”
其实是杨延陵为陈宁玉,与他反目成仇!
他这话一出来,二人都沉默了。
淑妃忽地就明白了杨延陵的意思。
这小子,原是不想参与太子之争,他娶了陈宁玉,就必定会与三皇子一刀两断,那么,她这个姑姑,只怕他也不肯再与她有任何联系。
真是无情啊,淑妃轻叹。
想他幼时与她感情那么好,每回随杨太夫人来宫里,他都不肯走呢,然而,出征这几年,确实改变了他。
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侄儿了。
回到武定侯府,陈宁玉把得的首饰给杨太夫人看。
“原本不敢要,可淑妃娘娘执意要送。”她解释。
杨太夫人看看她,笑道:“定是她喜欢你,你便收着罢。”又见杨延陵没什么好脸色,“在宫里是遇到谁了,还是怎么?”
“遇到三皇子了。”杨延陵直言道,“下回母亲见到姑姑,最好同她说说。”
杨太夫人心里一惊,但她很快又皱起眉:“她是你姑姑,又是娘娘,你总是收敛些。”
杨延陵没吭气,与陈宁玉回了院子。
陈宁玉把这两支极其贵重的金簪叫谷秋锁起来,想必她以后也戴不了的。
这会儿也是午时,白桃过来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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