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佳兮半眯着眼睛泡在按摩浴缸里,暖雾蒸腾的水温柔地包裹着她,淡淡的香气萦绕。
雅致舒适的环境本该惬意,她却感觉此刻自己像火锅浓汤里翻滚搅涮的一块肉。
她知道沈延北这些年来对她的身体念念不忘,甚至形成了奇怪的性癖好。
她感到恶心至极,却也庆幸,这足以成为她的资本——她不介意把自己的一切悲惨遭遇都利用起来,反正她赤手空拳地来到这个世界,还不是抓到什么都能当成武器抡过去抵挡恶意。
音乐剧 Chicago 里面有两句广为流传的台词:
You can like the life you’re living.
You can live the life you like.
这两件事对于她而言都难比登天,她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不能,但沈延北恰恰相反,他拥有一切,他为所欲为,他一旦失去兴趣,有的是新鲜趣儿供他享乐。
她只是街边小摊上一块不入流的瑕玉,他不过偶然路过驻足好奇把玩,随时丢回原处,拍拍手离开。
她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她睁开眼睛,端过她放在一旁的温水,服下一粒红色的药物。几个月前,她试图通过这个药来治疗自己的性欲低落障碍,作用是通过激活大脑中的血清素接收器来增强性欲,因为她感到愧对自己的丈夫。然而她当时犹豫了很久都没吃,因为她觉得如果服药才能做爱,对他们的感情无疑是一种亵渎。
她没想到这药却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这条后路在林以轩怀孕的时候她便想过了,但是真的想要走下去,还需要用绝望把自己泡得足够软,剥离那些三贞九烈的本能,用最美好的姿态去迎接那个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强奸犯。
若想得到些什么,总要付出代价。
世界对她从来吝啬,但她也知道,规则从来不是针对她一个人,这个世界对所有弱者、穷人、底层人士都苛责,然而,只要她舍得付出足够的代价并且足够幸运得以爬上去,便可以将规则践踏于脚下。
平等尊重?只有从出生就没尝过苦滋味儿的人才会每日高喊这些满足自己的道德高尚欲,只有庸庸碌碌又没有野心的人才标榜这些来安慰自己的怯懦无能。
身体由内向外地一阵阵发冷,她蓦地自嘲般地在心底对自己说,谭佳兮啊谭佳兮,人家可是有一大群优质女人趋之若鹜的公子哥儿,你不过是一个十四岁就被一群人糟蹋过的穷酸弃妇,怎么算都是你赚到了,矫情个什么劲儿?
可是沈延北到底想要什么呢?
她这几天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回忆过他全部的行为情绪,她确定他肯定不是那种有处女情结的男人,那么最大的可能是……他曾在自己身上寄托了某些不切实际的感情幻想,谭佳兮不由得感到可笑,他看似风流成性,内心深处却好像在隐隐渴望某些纯情的东西,比如……初恋的感觉?
初恋?谭佳兮感觉药物似乎起了作用,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她又想起少年时期的沈延北。
她那时像着了魔似的迷恋那个俊美狂妄又痞气十足的少年,和普通女孩子的情窦初开不同的是,对她而言,学校是她的避难所,学校里的那个少年是她全部的快乐所在——她每天醒来最开心的事情是可以离开家去学校,可学校里的同学谈论的话题离她很遥远,动漫游戏、出国旅游、明星八卦这些她从来没接触过,很难融入进群体。她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懂,可初中的学习内容对于她而言是很容易的,所以很难产生成就感,她并不会因为考几次满分就感到快乐。
那时的沈延北对她而言就像太阳一样,她知道她不能拥有太阳,但只要远远地看着就能感到暖意。
胸腔里时而好似揣着一只欢喜雀跃的小鸟,时而又像压了一块儿她搬不动的石头。
他总是笑得那么好看,耀眼又迷人。
她每每远远观望,总能感到心口涌出酸酸甜甜的滋味儿,那种滋味儿是她苦日子里尝到的唯一一点甜,她没有办法不上瘾。
可她那么卑微,连跟他搭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她做过的最大胆的事大概就只是冒充卫生检查员敛走了他平时做题用的几张草稿纸。
她开心地解读着他潦草的演算字迹,像解谜似的猜想他在算什么题。
谭佳兮回忆起这些往事,难免鼻腔一酸,攥着水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逐渐血色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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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珠了谢谢大家(/ω\)
看评论说我上榜了,但是我一直都是手机码字手机发看不到榜单,手机这边我除了新书榜哪个榜单都没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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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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