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勋话毕,一旁赵德也开始哼哼:“是啊夫子,我听说,这些都是夫子您从前拿来玩耍的东西,您就是这样将我们当小孩子一般么?”
傅承宣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虞意今日来上课了,他也有些漠然的看了看陈勋和赵德,也因为这样,和傅承宣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傅承宣根本不想看他,帅气的收回目光。
陆锦并不愤怒,笑了笑说道:“你心中有疑惑,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过错,相反,能提出质疑,并会主动地想办法去解决,才是正确的态度。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已经说过,如今我们先接触的是暗器,而是无论是各种什么样的暗器,很多道理都是万变不不离其宗,一理通百理明。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小玩意儿,又觉得这东西十分的不堪不值一提,那我不妨便提早将第二次的功课公布出来。”
陆锦将之前上课用过的四个轰天雷拿了出来,放在众人面前。又拿了一沓纸放在他们面前,说道:“这个轰天雷是我当初出做的时候画出来的内部结构图纸,现在这里有实物可以供参考,三天之内,你们不仅要参详原来的这个轰天雷是如何构成,暗器打出靠的是怎样的机括关键来借力。最重要的是,在你们明白了旧的那个轰天雷是凭借着什么样的道理造出来之后,必须写出一份初拟文书,告诉我可以经过怎样的修改得到如今这个新的。可以有错误,但不可抄袭,倘若出现抄袭,这一季的分数,直接为零。”
还没正式开始上课,功课就这样布置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陈勋,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然而这还不算开始。
陆锦布置完了这门功课,又拿出了一个卷轴挂在了身后的木板上。
没有想到这个功课还不算是今日的主要内容!大家齐刷刷地望向木板上挂着的画,不免一愣。
这东西,有些复杂……
而陆锦在公布了它的属性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亮了——
“大家都晓得,在与敌国一战中,敌国曾经不惜血本的制造了两辆不同于任何国家的战车,此战车不仅有代步之能,还有攻击之用。铁壁成为天然屏障,十分的厉害,令我军闻风丧胆。
虽说此次在傅将军的带领之下,我军大获全胜,但是将此物详细了解,更是重中之重。”
陆锦话虽如此,但是李元然看了好半天,皱着眉头问道:“夫子,这是什么?”
不像战车啊……
陆锦笑了笑,道:“这并非完全的容貌,不过是其中一个部分,否则,它也不会这么厉害。从今日开始,在打下基础功课之时,我们会同时开始讲解梁国的战车,此为重点,希望各位能够用心一些。”
这个战车,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刚才还有些不走心的学生,此番都瞪大了眼睛观察。奈何连陆锦也说,这只是战车的一部分,根本没办法看出来到底是什么鬼,看了一会儿之后,楚嘉身为兵部尚书之子,都忍不住感叹:“实在是太过复杂了,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到底是那一部分,却不知道哪个厉害的人能造出这样的东西!”
楚嘉的话,也是很多人的心声。
陆锦看了一眼画卷,笑了笑:“其实,这部战车不是某一个人造出,确切来说,它出自一本书。”陆锦的目光动了动,继而道:“这本书,叫做《天工秘录》。”
☆、第63章
天宫秘录?
“天宫秘录是什么?”马车之中,傅承宣将陆锦捞进怀里,一边享受的蹭蹭,一边好奇的问道。
陆锦一笑,任由他抱着:“是集先时各名家所长编纂出来,讲解了各种武器制造的一本书。”
傅承宣顿时来了兴趣:“竟然有这样的书?你方才在课堂上说的是真的,这本书真的厉害,连梁国的那个战车都是出自这本书?从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胡说八道的,你竟然也信?”陆锦低下头理了理袖子,含笑望了望傅承宣。傅承宣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你……你的意思是……什么天宫秘录,是你胡诌的?你身为夫子,竟也能胡诌骗学生?”
陆锦望向窗外,语气有些轻飘:“这就算是骗了?也就只有你这样的才好骗。天宫秘录在一百多年前就失传了,这么多年以来,一旦出现厉害的武器以后是杀人于无形的暗器,让所有人苦思无头绪,更是为那些杰作赞叹的时候,总会有一两个人挑出来,认为是出自天工秘录。我这么说,无非是为了营造一些氛围,难道你不觉得今日大家也十分的踊跃么。”别的不多说,看傅承宣抱着她的时候还在问什么就知道了……
傅承宣面色一赧,撇过头望向一旁:“我说不过你。”
但是转念一想,陆锦这么做也不无道理,为那战车增加一些神秘的光彩,大家好像真的格外的有兴趣,今日仅仅是研究那冰山一角,便兴奋不知时日过,这原本是十分可怕的工学课都变得一闪而逝了。
傅承宣拿陆锦没办法,但是又难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依旧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道:“那我严肃地问你一回,到现在为止,哪怕众说纷纭,这世上又到底有没有天公秘录?我瞧着今日那战车的确是设计巧妙,从前我不大懂,你为什么要连着暗器一起讲,今日一看,才觉得奇妙,那战车不似以往的代步战车,还能打能抗,倘若天公秘录里头的东西比这个还要厉害,得之岂不是战无不胜?”说到这里,傅承宣越发的兴奋了:“阿锦!我记得姑姑先前立下大功,是因为画出了机器的图解不是吗!如果是这样,为何我们不能造出一模一样的战车?”
傅承宣因为太过兴奋,整个人目光大盛,一脸期待的看着陆锦。可是陆锦看着窗外,却有些出神。傅承宣按压住心中的兴奋,微微蹙起没头盯着陆锦的侧脸看了一会儿。
马车里的谈话声没有了,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忽然间,马车好像碾过了一块石头,整个马车一震,傅承宣和陆锦同时被颠的一歪。外面驾车的李小哥抱歉道:“陆博士,傅公子,方才没注意压到石头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安好心的在大路中央掉块石头!”
傅承宣率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无妨。”
陆锦也明显回神,望向傅承宣:“你刚才说什么?”
傅承宣从后面拥着她,眼中含笑静静地看着她,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原来你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脸竟然这么大!”
紧接着,还没等陆锦反应过来,傅承宣飞快的在她的侧脸吧唧一口,像是给猪肉打上烙印一般:“不过我喜欢!”
陆锦被他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索性转过头不理她,继续看着窗外。
就在陆锦转过头望向窗外的那一瞬间,傅承宣的眼中无声的多了几丝凝重神情,依旧静静地看着她。
马车忽然就停下来了,李小哥在外面喊:“陆博士、傅公子,四德巷已经到了!”
陆锦蹙眉,看着傅承宣:“怎么……”
傅承宣已经挑开车帘子先出去了,他身形矫健的跳下马车,回过神伸手来接陆锦:“方才我在外面等你半天,李小哥也跟着等,我跟他说了来这里,你出来之后忘了告诉你罢了。”
四德巷离弘善巷不远,环境却比弘善巷要好很多,这里虽然多半都住着平民百姓,但是大部分家里都是有人在官衙做事,以后是在宫中当差。
除此之外,唐亦清的家也安置在此。
“你来找唐亦清?”陆锦下了马车,看着傅承宣。
傅承宣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点点头:“是啊,咱们怎么说也要帮他某个职位挣个前程,总不能连个照面都不打吧。”然后又眯起眼睛笑看陆锦:“会说回来,你嫁给我之前也是在大公主府中做事的,与唐亦清算的上是同僚,虽说我们招呼也不打一声的过来,但是应当不会有什么失礼吧?”
话毕,傅承宣变戏法而一般从马车座下的柜子中翻出了一只锦盒,打开来看,里面是一盏十分精致的砚台。
陆锦不得不佩服傅承宣了。
按照惯例,她要先收拾好了修俊馆的教舍才会出来,傅承宣放学在前头,所以在外面等着。他今日没来帮她搭把手收拾东西,陆锦虽说没什么可埋怨的,但是一旦表明了心意之后,心中多多少少的添了几分儿女情长,也多多少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可没想到,她多耽误的这点时间,他已经分付好了李小哥来四德巷,还抽空连登门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陆锦想到自己收拾教舍时候的失落,只觉得好笑,此番望向傅承宣,唇角微翘:“应当不会吧……唐令为人洒脱,并不在乎这些细节。”
傅承宣朗声一笑,一手揽住陆锦,一手托着礼物,大大方方的登门拜访了。
这个时候,唐亦清基本上都是已经回来了的。当他开门,见到外面站着绥国公府的大公子和陆锦时,先是一愣,复又很快的恢复正常,立马摆出了迎客的架势,请了两人进屋。
诚如傅承宣所说,陆锦和唐亦清,算的上是熟人了,从前在大公主府,陆锦也前前后后坑了唐亦清不少把,每一次都是和大公主有关。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坑了人家那么多次,现在总归要还一次了。
大公主要让唐亦清进国子监,是否有事先和唐亦清招呼一声,陆锦和傅承宣都没有问。事实上,两人来到唐亦清家中后,根本就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
陆锦不提,是因为要来这里的那个人是傅承宣,更多时候,她都是看着傅承宣,似乎是想弄清楚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傅承宣就更好了,送上精致墨砚,一举击中唐亦清的喜好,两人不少片刻就聊了起来。
话题开头,居然也是墨砚。
唐亦清号称诗书画三绝,可无论哪一样,又怎么会离得开文房四宝?也许文人都有那么些讲究,这些讲究,多多少少会寄情于某物,而唐亦清对笔墨纸砚,就十分的有讲究,宁愿吃的差一些,这方面却是不可克扣半点。
唐亦清有一老母,一个妹妹。今日贵客上门,唐小妹和母亲忙前忙后的准备晚饭,十分的殷勤。陆锦坐了一会儿,见两个男人一直聊着文房四宝,便起身去后面看唐小妹和唐老夫人。
傅承宣也没拦着,目送陆锦离开之后,还准备一门心思的和唐亦清聊诗书画。
然而他们今日上门,终究是有些突然,唐亦清不傻,一直认认真真的聊诗书画他才是真傻。等到陆锦离开后,唐亦清思忖片刻,开门见山:“傅公子,今日傅公子携陆博士上门,应当不是来找唐某聊这些的吧。”
傅承宣手中捧着一杯茶,微微挑眉望向唐亦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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