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好了，你这身子还病着，忙活这么多头小猪仔可得花不少力气，别到时候有钱没有命花！”
    陈大炮见他娘越说越不像话，大喊道：“快别说，我保证明天就给你卖十头小猪仔回来，咱回家去吧。”
    “大人说话，你别插嘴！”
    刘明兰狠狠给了陈大炮一个眼刀子，转过身继续对着张翠芬道：“不是我咒你，就你这身子，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有数，何苦呢！反正这小猪仔也是你家母猪下的，一分钱不费，你现在给了我，我领回去养，你想想可帮你省了多少事。”
    “呵呵呵……”陈二虎算领教了一个人脸皮厚起来，那真是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大娘，你这话说的可真好听，这母猪下崽子前都是我妈一手服侍的，这里面的人工，费用，你咋不想想？
    再说，现在出去买一个小猪仔要多少钱，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
    猪肉涨价成这样，要说你不知道，出去骗骗三岁小孩可以，但在我面前真用不着，我不相信你说的！”
    见刘明兰要打断自己的话，陈二虎上前一步道：“还有，你说我妈的身体，我可以告诉你，有我陈二虎在一天，我妈肯定比你活的久。
    这话我陈二虎放在这里，将来你可以看看我吗是不是能长命百岁！”
    “这么说，你们是怎么都不肯卖了！”
    刘明兰气的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道。
    陈二虎挡在他妈面前，道：“不卖，我们家的小猪仔就是拿出去宰了，也不卖。”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明兰知道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但就让她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刘明兰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正要找点事，陈大炮臊得满脸通红道：“娘，儿子求了，别这样在婶子家闹，否则今后儿子在村里没法做人了！”
    见刘明兰依旧不为所动，陈大炮红着脸，索性直接动手把刘明兰往外面拽。
    “放手，老娘自己有手有脚，自己会走！”
    刘明兰头一次在张翠芬面前这么丢面子，登的把火全撒到陈大炮身上，“这么喜欢你婶子家，就留下来给你婶子做儿子，别他娘的回家了！”
    说着，一把推开陈大炮黑着脸走了。
    张翠芬怕陈大炮这会儿回去再撞到枪口上，索性把陈大炮留下来吃饭。
    哥两好久没见，加上陈大炮心里有事，喝着喝着，就扒拉着陈二虎说出了藏了心里的秘密。
    乖乖的，原来当年陈大炮出去打工没多久就出了事，身子连带着也毁了，甚至连男人那方面都不成了。
    这些年他一面打工，一面治病，可惜一点起色都没有，钱打了水漂，最后实在架不住家里催才回来娶了媳妇。
    可想着对不住人家姑娘，又不能把话告诉他妈，所以整个人天天煎熬着。
    陈二虎实在没想到陈大炮心里藏着这么多事，听得不由一阵唏嘘。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到刘明兰那副德行，陈二虎心里不由为陈大炮难受。
    摊上这么个当妈的，他这个堂兄这么多年过得不容易啊！陈二虎倒是有心给陈大炮治一治，但眼下他喝的醉醺醺的，加上这种事又关乎男人的尊严。
    要是冒然出手的话，说不准以后兄弟就没得做了。
    啧，早知道他有这方面的毛病，今天这个日常任务，怎么着他也不会搭理李和顺那老王八蛋。
    因为陈大炮醉得不省人事，陈二虎也懒得把他往家送。
    毕竟他可不敢保证，要是刘明兰那老娘们再叽叽歪歪的，自己能不能压住身上的火气。
    这下午要不是看在他妈、陈大炮的面子上，陈二虎说什么都不会让刘明兰那么痛苦得走了。
    哥两将就着睡了一晚，第二天陈大炮醒过来的时候，想到昨晚自己一时喝醉居然把心里的秘密都跟陈二虎说了，不觉面上难堪。
    陈二虎当然看出来陈大炮的不好意思，挠着脑瓜子故作没啥大不了的说道：“哥，你还年轻，这病又不是绝症，能治好的。”
    陈大炮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治不好了，这就是哥的命啊！”
    说着，有些不放心得压着嗓子叮嘱陈二虎道：“二虎，这事你可得帮哥兜住，要不然今后哥真没办法在村里做人了。”
    陈二虎点点头，拍着心口保证道：“放心，哥，这事就烂在我的肚子里，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见陈大炮下意识得避开这个话茬，一副提都不想提的样子，陈二虎只能暂时压下提出给他治病的话头。
    两人再随便唠了会儿嗑，陈大炮便回家去了，陈二虎帮着他妈把家里的小猪仔喂饱了，也往小诊所上班去了。
    原本陈二虎以为今天又不会有生意上门，没想到刚到小诊所门口，就遇见一个等着看病的病人。
    而且看模样，还不是他们桃源村的人。
    女人年纪约莫四十多岁，头上包着头巾。
    嘿，这大夏天也不怕长痱子。
    陈二虎想自己这小诊所开了也没几天，旁的村不可能会知道，不由多嘴问了一句：“婶子，你是哪村的人啊？”
    “咋，找你看病，跟警察调查户口似的！”
    女人黑着一张脸道。
    陈二虎被怼得一下没话接，想着好歹是上门的生意，就没有计较她的态度，笑道：“我就顺嘴问问，您不愿意说也成，进来吧。”
    陈二虎一边开着门，一边把人往小诊所里面领。
    “婶子，你身上哪里不舒服啊？”
    女人进门后，两只眼珠子滴溜在小诊所里面转啊转啊，转了半晌才道：“你不是医生吗？
    咋我哪儿不舒服，你看不出来？”
    “当然看的出来，婶子你把手递给我。”
    陈二虎压着火气说道。
    谁让这是这么多天，唯一一个正儿八经上门找他看病的人。
    要不是因为这个，陈二虎早撂挑子了。
    医者父母心，就算看在钱的面子上，陈二虎也知道自己必须忍下这口气。
    要不是坏了他小诊所的名声，那就不划算了。
    女人翘着腿子坐在椅子上，一副并不合作道：“我人就坐在这儿，用啥手，你看看我这面色不就知道了吗？”
    陈二虎头一回遇到这么难缠的病人，喝了口茶压下心里的火气，道：“婶子，我没本事只能看你的面色，给你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