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认出了她。
    正因为知道不可能，才更不能理解，他此番举动的缘由。
    三年了，柳慕莞嘴角也挂了个自嘲的笑，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盛予墨，终于也有了她所看不透的模样。
    盛予墨的车停在外面，保镖和助理见他半身是血的出来，全都骇然。
    更骇然的是，他手里还拖着一个浑身透着古怪的丑女孩……
    这是三年来所有人第一次见到，墨少和一个女人近身。
    尽管知道墨少从不为任何女人的美色所动，却也没料到，第一个可以被她牵住的女孩，会是这副模样。
    “上车。”
    他打开车门，也不和任何人解释。
    柳慕莞出乎意料的听话，爬入了后座，蜷缩到了最里边。
    盛予墨随之坐进来。
    “墨少，您的手。”助理忍不住提醒。
    “先回家。”
    太晚了……今天他回去得太晚了……
    他没有包扎的意思，就任由手臂鲜血淋漓的搁在车里，弄脏了豪车的内饰也毫不在意。
    反正，车里还有一个更脏的女孩子。
    柳慕莞上车就弓起身子，把头埋到胸口，像鸵鸟睡觉一般。
    但盛予墨知道，她没睡着。
    她的呼吸，他听得到，那不是睡眠中安稳的频率。
    “盛予墨。”突然间，他开口，隔得远远的，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也不管她有没有听懂，只介绍自己的名字。
    柳慕莞没有任何反应。
    但她随即感觉到，他的呼吸近了。
    几乎要俯身压住她。
    “我带你回去，你要好好谢谢莞莞。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会救你。”
    他在她耳边说道。
    与他料想的不同，女孩身上没有该有的馊臭味道，只有一股极淡的清香，混在化妆品的香精之中，不易察觉，却令人难以忽视。
    盛予墨不觉有些恍惚，这气息，有些熟悉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抬起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像在安抚受惊的小狗。
    她的头发倒是杂乱粗糙，像是被浆过的线团。
    盛予墨在帝都的住所，柳慕莞是来过的。
    那是六年前她正巧在这边办了些事，和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说很想她很想她。
    那时候，他忙她也忙，半年能见上一次都是奢侈。
    她就问了他的地址，跑到这栋别墅外躲起来，等他回来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惊喜。
    莞莞，再给我一年时间，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也会给你一个惊喜……
    分别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对她说。
    ……
    回忆刹了车。
    前尘往事，她不想再提，前尘旧缘，她也不想再续。
    可是命运大神，为什么偏把她往盛予墨身边抛？
    坑人呐！
    “墨少，回来啦？”别墅里跑出一个年近五旬的女人，“哎哟，这手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盛予墨淡淡地回应，指了指身后的女孩，介绍道，“给莞莞做伴的。”
    “这是……”中年女人早发现了柳慕莞。
    “简家捡回来的，智力有点问题。”盛予墨头也不回，“麻烦云姨多照顾一下。”
    云姨上下打量着邋遢呆傻的女孩子，心里有了几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