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吼吼……”一声猪哼。
    大妈笑了起来：“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不在猪圈里呆着又跑出来了。”
    她的脚步有些蹒跚，丁睿一和戴克勤听见她朝他们这边走来。
    俩人都捏了把汗，这个时候不能让这个大妈知道他们。
    “嗷……吼吼……”小猪不高兴地叫唤着。
    “我让你叫叫叫，你再挣扎小尾巴都要断了，如今只有咱们俩是亲人了，这儿快要被别人霸占喽。”
    她惋惜地把小猪拽进了自己怀里。
    戴克勤蹲得双腿有些发麻，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哗”的一声响。
    “谁？是谁在那儿？出来……”大妈有些畏惧地轻喊着。
    睿一懊恼地朝戴克勤挥了挥拳。
    戴克勤捂住自己的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大妈的脚步声近了，她怀里的小猪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大妈看见了他们，惊骇地瞪着眼睛问。
    她的手也因为受到惊吓而松开了，怀里的小猪趁机窜到地上。
    睿一望向四周，没人，这才放心地拉着戴克勤一同站了起来。
    “大……大妈，我们不是坏人，你别声张，别让人听见了。”睿一想了几秒，小声说。
    这位大妈也很机灵，一听他刻意小声，并且叫自己别声张，立即联想到了。
    “小伙子，你们和那伙人不一样？”她小心地问。
    睿一听得出她说的“那伙人”应该就是占据了这座农场的“坏人”。
    “不，我们俩和谁都不一样，大妈，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人吗？”戴克勤问。
    “原先只有我和我的老伴儿住在这儿，现在只剩下我和一些鸡鸭猪了。”大妈的神情黯然了下来。
    睿一用胳膊肘推了推戴克勤，示意他别再乱说话，引得大妈悲伤。
    “大妈，看您的年龄，当年知青们在这儿的时候，您就来了吧？”
    睿一其实心里猜测大妈也是知青之一，只是没有问出来。
    “唉……我就是当年的那批知青呀，那时候我们才十几岁呢，一个个就跟大人似的踊跃报名来了……”
    大妈虽然自己也有些激动起来，但似乎不太愿意说太多。
    睿一和戴克勤也没有多问，毕竟他们进来的任务可不是来参观的。
    “大妈，这儿有安全些的地儿吗？我们想问您几句话，别让人瞧见了。”
    “安全的地儿？有，有有，你们跟我来。”大妈很爽快地点头。
    她带着他们从猪圈旁经过，那头小猪似乎通人性，冲着大妈哼哼。
    “别哼哼了，一会儿我给你带吃的来啊，乖乖的别动。”
    大妈笑嘻嘻地对它说。
    她把睿一和戴克勤领到一处满是灰尘的空置闲屋里：“那就这儿说吧，这儿不会有人来，他们知道这是空置屋子。”
    戴克勤本来想找条板凳出来坐，看到处都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也就作罢。
    “小伙子，想问什么就问吧。”
    “大妈，农场是不是最近来了什么人？”
    “前阵就来过了，说是和政府谈好价格，准备收购这个农场。”
    大妈的神情消沉了下来，满脸的哀伤。
    睿一很能理解，毕竟她还在豆蔻年华之时就来到了这里。
    她的青春、她的爱人，她的一切全都在这儿。
    住了将近一辈子了，突然间有人说你这儿我买了，准备拆了，你走。
    任谁也受不了。
    “大妈，您能确定那些人是政府派来的人吗？”睿一问。
    “哟，这倒是不能，毕竟我和我老伴儿从来也不和政府的人打交道，只有每年的年底镇里有人送年货来给我们，那才见上一见。”
    睿一明白，即使是送年货来的人，也不过是替镇上跑腿的。
    他还想到，凌英杰果然诡计多端，这一定是他打着收购这片农场的旗号来欺骗这位大妈。
    他也就趁机占据了这儿。
    这里其实等于无主农场，政府几乎不会来管理，大妈两口子住这儿恐怕是因为对这里有感情。
    属于自愿申请留下来守护农场的。
    “大妈，他们住在哪儿？咱们站在这儿能看见吗？您给指个大致的方位好吗？”戴克勤问。
    大妈迟疑着，纳闷儿地问：“小伙子，看你们的穿着也不像是一般人儿，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呀？”
    “大妈，不瞒您说，我们是来抓坏蛋的，警察已经把这儿包围了，虽然我不能确定已经在农场的这伙人是什么人，但是警察已经查到他们进了这儿。”
    睿一说得极小心，怕引起大妈的震惊。
    “他们真的是坏人呀？”大妈似乎显得很兴奋。
    “是的是的，他们就是一伙坏人。”戴克勤连忙说。
    “我就说嘛……昨天我还跟我的小猪说呢，让它别瞎叫唤，别让那伙人听见了把它宰吃了。”大妈心疼地说。
    “大妈，您眼力真好，他们的确是坏蛋，没对您怎么样吧？”戴克勤又问。
    “这倒是没有，就是帮我在我的屋外砌了个小炉子，让我一个人做饭吃，他们的人在食堂做饭。”
    “食堂？过去知青用过的大食堂？还在用呀？”睿一有些惊讶。
    “是呀，大伙儿走后，我和我的老伴儿一直在用，大食堂的大锅灶做的饭菜可香了。”大妈一脸自豪地说。
    和大妈聊得很愉快，聊了半个小时几乎把农场内部的一切都探听到了。
    最后他告诉大妈一会儿等他们走了，千万不要露声色，不然对自己不利。
    “小伙子，你们警察是来抓他们的？那他们……是犯了很大的罪吧？”大妈有些担心。
    当年的知青哪个不是有文化的？大妈也是文化人儿。
    她知道犯大罪的就是大坏人，和大坏人同住在这儿是不安全的。
    “大妈，您别害怕，咱们约定一个暗号，如果在您那屋的围墙外边儿听到布谷鸟的叫声，连叫三声，您就把那边的那扇偏门打开，我们就好进来。”睿一指着屋后的一个小门说。
    “那敢情好，这事我愿意！”大妈这会儿的语气有些英雄虎胆起来。
    “大妈，谢谢您！那我们先走了啊。”睿一拉着戴克勤一起朝那偏门走去。
    大妈急忙跟在他们身后，等他们出去后她好重新关上门拴好。
    门是从里边儿用门闩给拴住的，一拔就能开。
    睿一刚要伸手，就听一旁一个压得很低的声音传来：“站住！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