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念醒来时,发觉两只手都不能动弹。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又在医院?
她想起来了,自己和尤佩铃从那个木屋里逃出来,在路边等车,之后的事儿她就不知道了。
她想坐起来,发现一只手在输液,另一只手在一个男人手里。
他虽然只是露着侧脸,不认真看还真不知道是谁。
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清淡香水味儿,就能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自认识他以来,她知道那可是他专属的香水味儿。
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而闻到的是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淡淡的熏衣草香味儿。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用这种味儿的香水也别具一格,淡得恰到好处,味道再深一点儿,那就是女人的香水味儿了。
又是他救了自己?
她感觉之前自己跟这个男人之间,除了她认可的救与被救的关系之外,她对他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甚至在很多时候还觉得这个男人很讨厌,老是利用她慕家的弱点来要挟她和他领结婚证。
看着自己的手被他包裹在他的手掌心里,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温热,她的脸红了起来。
认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认真打量他的脸。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得真帅。
虽然此时的他闭着眼睛,鼻孔里发出轻微而均匀的鼾声,但是能想像得出他那双平时不带任何温度的眸子有多深邃。
挺直的鼻梁、一副总是对她露出凉薄微笑的薄唇,实际上他的内心对她却是无比的火热。
自己怎么之前就没有发现他的好?为什么总是排斥他向自己示好呢?
淑平轻轻地走进来,见慕子念醒了,连忙朝她打手势问她丁永强醒过没有?
子念朝她摇头,淑平叹了一口气,小声说:“大哥坐在你床前陪了你整整一天,滴水未进、什么也不肯吃,这会儿是太疲倦了才睡了。”
原来是这样,他竟然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那我叫醒他?”慕子念做着口型用手比划着说。
“不用,让大哥睡一会儿吧,此时睡对他来说,比吃更重要。”淑平摆手。
并打开一个保温桶,拿碗倒了一碗汤出来,放在慕子念的床头。
伸手把她轻轻地扶起一些,塞了枕头在她后背。
“我先喂你喝碗汤吧,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虽然在输液不饿,但是喝点汤下去会更有精神,这是刘妈炖来给你补身子的。”淑平难得的温柔,像个大姐姐一般。
慕子念不敢拒绝,一是她很怕淑平、二是怕把丁永强吵醒。
喂她喝完汤之后,淑平收拾好了保温桶和碗,准备出去。
她挥手示意自己先出去,让慕子念有什么事儿叫她,她就在门口。
淑平出去之后,慕子念看着丁永强的脸,感动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从前只被凌英杰虚情假意讨好过,并没有感觉到像丁永强这么用心的疼爱。
而自己还一直在抗拒、在排斥他、拒绝他。
明明自己内心也是喜欢这么体贴的男人,却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拉远彼此的距离。
她把头转到另一边去,怕丁永强突然醒来看到她流泪的样子。
丁永强在梦中感觉到被子里的身子动了,他立即抬起头来看向慕子念。
“念念,你醒了?”他站起来俯身过去看她。
“念念,你怎么哭了?你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他紧张起来。
“不不,不用...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没什么。”她赶紧掩饰,她总不能说我是被你感动得流泪了。
“没有什么?”他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别是发烧烧糊涂了说胡话吧?
额头温度正常,看她双眼跟平常一样水灵有神,说明精神不错。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动物,说哭就哭,说笑就能笑。
这话是原先在新兵连的时候,一位战友说的,当时只觉得那位战友故作深沉而已。
现在看来还真如他所说,似乎这是哲理啊。
“你饿了吧?你快吃点儿东西。”她想到刚才淑平说他一天都没吃了。
想到这儿她有些心疼,他为了她,竟然可以这么不吃不喝。
“好。”他也不矫情,的确是非常饿了。
现在她醒过来了,他可以放心地吃了。
看着他吃得很香的样子,她突然觉得他吃饭的姿势也是那么的好看。
一个人竟然可以在饿极了的情况下,吃饭还能保持着那份儒雅,真是不简单。
正常来说,饿了这么久不是应该狼吞虎咽才对吗?
谁还会在饥饿的情况下去顾及什么形象不形象?
“你看我做什么?”他感觉到有两道温柔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忙转过头问她。
“看你...看你吃饭的样子...好看。”她娇羞地说。
他内心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终于会认真看他了,而且似乎这是第一次出自内心的夸他。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她也没躲。
“脸色好多了,早晨真把我吓坏了你知道吗?”他想到早晨的她,此刻还有些后怕。
他把外卖盒子收拾好放到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番,再出来坐在她的床边。
这应该是他们俩人最和谐的一次,他这么想。
“谢谢你...你又救了我...”她红着脸低头说。
“这次不是我救了你,听说是你自己救了自己,你真的好勇敢!”他怜爱地捏了捏她的下巴夸奖说。
“听说?”她立即想起尤佩铃,急忙问:“尤佩铃呢?她人在哪儿?”
“不用担心,她和淑平在一起,她不会走的,她也在等你醒来。”丁永强急忙安慰她。
“哦,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
他的双手包裹着她的右手,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她害羞地问。
“没有,你好看,”他柔声答道。
额...这画风不对。
慕子念立即转移话题,说:“尤佩铃给了我二个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事儿,这是她慕家的事儿,况且财不外露,这么大金额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可是,此刻在她的内心,丁永强不是外人,她只想把自己的事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