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了。
安静又沉重,落针可闻。
无形的空气流动彷佛在剎那间凝成固态,一方空间里的两人都受到了影响,其中,韦俊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是精彩。
毕竟要从男人那张英俊面孔上看到如此丰富的情绪变化并不容易。
徐徐于是也知道了答案。
毫不意外。
“我就知道。”她笑了笑。“也许你觉得,这事不是你所推动,你不过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不插手也不去介入而已。”
“可是你知道吗?对徐芝窈而言……”徐徐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这件事的伤害将是巨大的。”
“很多人喜欢讨论受害者,加害者和旁观者的关系,在我看来,加害者的犯行是无法找任何借口的,而旁观者……当你有能力提供帮助却选择漠视,不也是隐形的加害者吗?”
闻言,韦俊生的脸色更苍白了些。
徐徐轻轻笑了声。
“当然,这件事无法单纯用是非对错来衡量,毕竟没有谁有那个义务要对陌生人伸出援手。”yùzんǎιщùん.χyz(yuzhaiwuh.xyz)
“可当你选择不伸出援手,那就是把自己当作一个看客吧。”
“一个……和徐之窈完全无关的陌生人。”
徐徐的目光澄澈,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出韦俊生内心阴暗,包括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与算计。
“做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固然值得鼓掌,然而很多时候事不关己,选择明哲保身,也不能苛求。”
“毕竟我们自己都不见得勇敢,又如何能奢求别人要做英雄?很多时候,帮与不帮,只是一念之差。”
眉眼弯曲,唇角拉起,徐徐朝韦俊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我并不怪你。”她说。“可我也没办法,再说服自己继续喜欢你。”
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前尘往事,让它彻底过去。
徐徐把汤一口喝完。
韦俊生到这时才打破沉默。
“如果我说不呢?”
“喜欢是没办法勉强的。”徐徐微微偏头,一绺发丝落了下来。“就像过去的徐芝窈也没办法勉强韦俊生喜欢上自己一样,这点,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男人哑口无言。
徐徐说的是事实,让人完全无法反驳。
更让他没料到的是徐徐接下来的话。
“你点的这桌菜,是徐芝窈喜欢的?”
韦俊生不懂她为何突然这样问,但仍点头道:“是你……”
“不是我。”徐徐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嘲讽。“这一桌子的菜里,只有这碗已经空了的汤是徐芝窈喜欢的。”
“怎么可能……”韦俊生下意识便反唇相讥道:“明明……”
“我也很想问,怎么可能?”
“与你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甚至一年两年,而是满打满算的五年。”
徐徐的眼神失望,表情心灰意冷,那是一种破碎的美,让韦俊生再一次清楚意识到,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更何况,他们俩连真正意义上的情人都算不上。
“你点的菜,都是巩燕喜欢的吧。”
“她第一次踏进这里的时候,你曾将菜单摆到她面前问她要吃什么,可不待她翻看,你便吻住她,将她压倒在这张榻榻米上。”
徐徐点了点桌面,目光有片刻迷离。
“然后,接下来你们的每一次见面,你都先替她点好了菜。”
“殊不知这些菜里面,竟只有一样是徐芝窈真正喜欢的。”
“那还是她在生日的时候,亲手替自己点的。”徐徐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后来彷佛呢喃一般,只消风一吹便散了个干净。“她和这里的员工说了,员工心细记下来,这才将这碗汤,加到了这一桌子菜里。”
“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徐徐问,要的却不是韦俊生的回答。
“你享受着她的爱,她的崇拜和依赖,她的付出和等待,你觉得你没有错,因为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徐芝窈自作多情而已。”
“所以你心安理得的掌控她,占有她,在她身上发泄欲望,和对巩燕求而不得的情感。”
“明面上,你看似为了巩燕,所以限制、禁锢着徐芝窈。”
“可其实,这一切更多的是你的私心。”
“你要徐芝窈心甘情愿当你的掌心玩物。”
“因为你舍不得这样对巩燕,也无法这样对巩燕。”
徐徐的目光像是直直穿透对面的男人,落在过去的那五年岁月里。
“是你亲手将她塑造成了赝品,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将她当作同等的人来看待……”
“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徐芝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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