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刑罚人生 作者:紫叶枫林

    第九章

    简陋的民居只是用厚重的帆布掩盖了头顶，四周的墙上也都是破损的痕迹，甚至外面已经接近傍晚，并不算多么明亮的阳光还能从那些随处可见缝隙中透出来，照耀整个大厅。

    而此时坐在窗边角落里的苏维时，在脑海里轻轻的发出了一声拖长了调子的，装模作样的美妙感叹，【船长？】

    某智能对罪犯的这种现象保持沉默，如果它能有一张脸，它现在恐怕已经甩给了某罪犯好几条长街的白眼。

    只可惜它没有，所以它只能保持沉默。

    虽然某智能已经妥协，但苏维时却明显没要轻松的放过它的想法，拜优异的记忆力所赐，哪怕是在事故里那种混乱与嘈杂的环境中的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能让苏维时记忆犹新，【是最高权限的转移？嗯？蛋蛋？】

    智能依旧沉默。

    苏维时在新壳子里眯了眯眼睛，发出温柔而耐心的声音，就像是在对待着企图通过撒娇来获得自己想要的玩具的那些淘气的小可爱，【回答我的问题，人工智能ts9817。】

    【……是的，船长。】

    【很好，】苏维时接连点了点头，【那么，既然鄙人有这个荣幸继任了船长，总要发布一些命令以显示权威，你说是不是？】

    某智能没有发出声音，不过据它从数据库中调出来的关于眼前这个罪犯恶劣格的所有相关记录，以它亿兆光速计算所得出的结果显示，接下来对方的话对于它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可以用“好”这个字来形容的消息。

    苏维时对这种无声的静谧表示毫无心理障碍，他的眼睛里反而闪烁着恶作剧的灿烂光芒，【以后你的名字就更改为‘蛋蛋’，这是第一等级的认证程序，你记下来了么？】

    【……】

    【回答我蛋蛋，你的存储器已经将这条命令记录下来了，对么？】

    【是的……船长……】

    没有理会某个球儿好像破旧收音机信号传导不良一样的兹啦兹啦声，苏维时现在的心情好极了，自打被捕判刑，被无情的扔到旧时代的位面经历了几百年后，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如同现在一样的好，在这战火纷争，鲜血染红的地方，他却觉得连空气中都充满着信仰之神妙不可言的馈赠。

    因为他在刚刚那场意外中他及时的抓住了机会，没有怯懦的逃避死亡的危险，利用人工智能的生命等级程序进行赌博，并且一举成功的获得了飞船控制权的转移。

    坐在窗下的苏维时抬起头，看着远处垂在天际界限的夕阳，缓缓扬起了微笑。

    在今天，终于获得了他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自由。

    这个曾经给他打来了痛苦的位面，将会变成他的桃源乡。

    “那个……你好？”

    听到这种熟悉的语言让仔细体味着全新生活的苏维时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同样双黑的人正在旁边看着他。

    虽然被他卷起了袖子的褶皱衬衫已经完全看不出它本来应该有的白色，但他还是面带微笑，并且用他那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睛，正在努力的向着某罪犯表达出友善的情绪，用自己国家的母语进行自我介绍，“我叫蒋文涛，东华人，啊，是姓蒋，名字是文涛，东华人都将自己的姓氏放在前面，这与你们可能不同。”

    于此同时他还微还向苏维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那是双干净而整洁的手，除了中指第一指节上的茧子与小指有些略微的向内弯曲，看不出任何的瑕疵。

    这是个常年握笔的家伙，看样子家庭环境和政治成分可能很不错，后台估计也很硬，苏维时观察了一下。

    起码他能读书，还能写字，也许还会是个大学生？

    某罪犯心里对自己这种博览群书才华横溢，却最终也没能上得了某国家大学的怨念又开始缓缓升起ing……

    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人用黑沉的眼睛注视着自己，长时间的沉默和毫无回应，甚至还开始慢慢的散发出一种十分莫名其妙的，令人感到非常压抑与黑暗的沉重气息，蒋文涛不得不有些尴尬。

    蒋文涛有些担忧对方是不是其实并不太能听懂东华语，但他并不想离开这里，或者说不想离开他面前的这个青年。

    因为那些阿拉耶人看起来实在是太恐怖了，一个个好像黑碳球一样，还动不动就这开一枪那扔一弹，也就眼前这位无论肤色和种族，还是文静平和的学者气质看起来都明显与众不同的人，才能让他在这种环境中稍微有点找到同类的安全感。

    所以在这种古怪的冷淡中，蒋文涛还是干咳了几声，努力组织自己其实掌握的并不是很好的西大陆通用语——那是如今已经发展成了全球交流标准的通用语言之一。

    虽然该死的26个字母向来让人讨厌，但感谢东华国家教育局抽风与无耻的规定，使得他们不得不被迫学习并掌握这种语言，否则就拒绝颁发学业证书。

    “h……hello……mynameis……”

    “你来自东华？”

    耳边响起的流利的东华语让蒋文涛猝不及防的哽了一下，嗓子眼里将要发出来，却被迫卡在半上不下中途的“wentaojiang”也只得被其主人凶狠而残忍的咽下去再吞到肚子里，这可真能比得上生咽鱼刺的痛苦，“是的。”他有气无力的回答，“我从东华来。”

    苏维时点点头示意他听到了，然而却对蒋文涛的下一句话表示由衷的怀疑。

    “那是个非常美丽与富饶的国家，”东华人自祖先起都有一种对自己国家无比强烈的骄傲与自豪感，苏维时面前的这个青年显然也并不例外，而且似乎因为长久没有与人用东华语，甚至与别人交流的原因，这个青年对于在这里见到苏维时无疑是十分兴奋的，他高兴的道：“如果你去那里，你一定会喜欢上她！”

    美丽？好吧，东华某些地方的景色确实可以用非常美丽来形容，就连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偏远小山村不是还有一片从远处看上去样子挺具有欺骗的翠绿荒地与芦苇荡了么，可是富饶……

    原谅刚刚经历了死亡的罪犯吧，他实在不觉得，在毁坏掉了那么多祖先所遗留下来的珍贵且重要的宝物、文化、教养与文明后，那个国家还会剩下多少富饶的东西，他们甚至连地底下的铁、煤和石油都在胡乱开采与浪费，企图用什么所谓的“大跃进”来实现赶超梵弥迦这个“纸老虎”的光辉目标。

    只可惜，现在那个帝国主义的纸老虎似乎一点都没有如同政府当时所宣传的那么容易被打倒与毁灭，相反的，它在二十年后还去侵略别人了——譬如他们脚底下的这片土地，而且武器与军队的发展还真是十分的不错。

    初步掌握了狙击枪的使用方法，现场观摩了一下对方军队的组织能力，并且实在对某个国家生不起多少好感的某罪犯在心里头忍不住的碎碎念道。

    至少连他们抢来的军需用品看起来都挺良的。

    【对不对，蛋蛋？】某罪犯在脑海中寻求认同者。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某个球儿现在还在因为刚刚被迫改了名字的原因而闹别扭。

    淘气的小东西，苏维时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决定先放过对某个球儿格的再教育问题，毕竟身为主人，他的心还是很宽广，会原谅他的私有财产偶尔的无理取闹的。

    蒋文涛口若悬河的说了一堆话，苏维时静静的听着，拜这个呱噪的家伙所赐，罪犯也初步了解了一下这十五年来，东华那里确实发生了不小变化，虽然在以他这个未来的眼光来看，这些变化还远远弥补不了曾经严重荒废的那段宝贵时间中所丢失的东西，但起码他们正在努力，而且那里的大多数人如今已经过上了相对平稳与安逸的生活，言论也变得自由，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这个东华的这家伙也只是在外人面前报喜不报忧。

    他们这里的情况如此和谐，自然会吸引了许多不同的目光，毕竟这并不是他们的屋子，屋子里也并不只有他们两个。

    “鲁伯特，你说他们俩个都是在说些什么？”

    看见鲁伯特从屋外进来，正在擦拭着自己手里的机枪的约克冲着苏维时和蒋文涛的方向努了努嘴，“看起来聊的……”此时蒋文涛在看见苏维时向着他微微点头时，甚至还大大的咧开了嘴，“似乎很畅快？”

    这难道就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草包之间的相互吸引？

    “行啦小约克，”正在往屋子里搬运车上物资的鲁伯特将肩上扛着的箱子一下子卸下来堆放在墙角，笑着道：“你本用不着去嫉妒垃圾之间突然产生的那些‘美好’的友情，要知道，对于他们那种人来说，当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出卖这种所谓的友情将是保住命的最好选择，所以他们才会将它看得如此重要。我快饿死了，妮可拉，难道晚饭还没有好么？”

    “鲁伯特！我本就没有对他们那种融洽的交流有过任何恶心的羡慕！”约克大声的说道：“对于一个战士来说除了永远的忠诚与不畏死亡的决心，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他所应该羡慕的，那种软弱的情感并不需要被战士所拥有！”

    “好好，你说的太对了，”鲁伯特走到餐桌旁坐下，敷衍着抬手揉上坐在旁边的约克的头顶，这一行为又惹得对方开始哇哇大叫，“妮可拉，真的还没好么？你难道打算让我在面对梵弥迦那些渣滓时，让他们听见我肚皮中响亮的歌声么？”

    “鲁伯特，你的形容未免也太过分啦，妮可拉可是个优秀的女孩，你可不能给她的名声抹黑。”旁边另一个缠着头的男人看着妮可拉走出来大声道，另外其他的几个人也开始起哄般的大笑了起来。

    “这些食物可是足够了堵住你们的嘴了！”妮可拉将食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惹得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少女掩着唇咯咯笑了起来，她板着脸凶狠道：“如果你们再胡说八道！我一点都不介意去捉上几条锯鳞蝰来给你们调换一下口味！”

    “天哪！”

    “圣神！”

    “善良的妮可拉！你不能抛弃我们！”

    “妮可拉！你可不是梵弥迦那里的毒妇！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几个男人夸张的大叫了起来，妮可拉看着他们的惺惺作态的假装惧怕终于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笑容无疑是美丽的，在阿拉耶这种充斥着残酷与死亡的环境中，这种美好与纯洁的景象更让人如同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正因为如同首领所宣扬的那样，圣神赋予阿拉耶战士的神圣任务，正是要他们用生命来守护这种无忧无虑的快乐微笑。

    约克痴痴的看着如同女神一样纯洁的妮可拉，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又超常规运作了，比他杀掉了梵弥迦那些士兵后的兴奋还要强烈，他在这一刻更加肯定，他愿意为这个美丽的姑娘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死亡。

    妮可拉叉着腰给每一个向着她赔笑的男人分好了食物，然后又转身，一手托着一个装得满满的碟子，向着屋角窗户的方向走去。

    两位在“畅谈”的青年显然早就注意到了刚才那群阿拉耶人的大声笑闹，所以此刻也就十分自然的发现了妮可拉的到来，蒋文涛礼貌的站起了身，向着这个漂亮的阿拉耶姑娘微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食物。

    他看了一眼仍旧坐在原位，目光依然落在窗外已经快下到地平线以下的太阳上的那个安静的家伙，让开了身，坐到了苏维时的另一边。

    谁也别想让他去阿拉耶人共聚的那个桌子，蒋文涛正在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脆弱的心脏可负荷不了任何一点稍微沉重的刺激，哪怕那是个极为美丽的姑娘，不过实在抱歉，他对洋妞丝毫不感兴趣。

    “嗨，”妮可拉脸上漾出甜甜的笑容，“我想你需要点吃的补充补充体力？味道可能会不太好，但接下来的生活会十分艰苦，你得适应才行。”她微笑的说着，还将自己手里盛放着食物的盘子向着苏维时的方向推了推。

    作为回应，苏维时却只是平静的将他的头转回来看了某女孩一眼，接过了盘子，然后就盯着那里面在一堆绿油油的米饭与洒在其上的果仁和丁，沉默。

    妮可拉疑惑的看着安静不动的苏维时，用着甜美的嗓音发出阿拉耶特有的语言，“怎么了？不喜欢？”

    已经入乡随俗的用手抓了一把米饭放到嘴里咀嚼的蒋文涛听见声音扭过头来，他当然听不懂阿拉耶语，可是大概因为都属于浸染过文明习惯的同类，他看着眼前的情景，顿时对某罪犯产生了无限的理解，问向苏维时，“筷子可以么？”

    蒋文涛看着苏维时惊讶的看着他，便笑道：“我有个便携式的，你等等。”说罢，就将手里的盘子放在了窗台上，向着阿拉耶人给他划范的休息地走去，那里放着他的一些随身携带的，不具有任何杀伤的小东西。

    因为不习惯阿拉耶的用食习惯，蒋文涛出门时总要带着一双不锈钢筷子，以防看见了自己喜欢的饭馆忍不住进去转转的情况发生，当然，在阿拉耶的这个恐怖组织团伙里头，他还不想显得自己太特别，因而从没使用过。

    这个恐怖分子的小团体一直都没有太过伤害蒋文涛，虽然这多少有些东华在任何对待阿拉耶的国际会议上都是保持绝对中立的缘由，但更多的也正是因为他一直都很识时务。

    妮可拉眨着眼睛看着那位被他们偶然间抓来的东华人质在他自己带来的上衣口袋里掏掏捡捡，然后中魔从其中出了一个小塑料盒，从其中拿出了两个不锈钢小细棍，走了回来。

    这种奇怪的东西她见过，那些东华人都用这种东西吃饭，每次她看见这种景象，都忍不住有些惊奇东华人手指的灵活度——那双小棍儿就像长在了他们的手上一样灵活。

    苏维时接过筷子，也有过一瞬的疑惑为什么这个家伙出门了竟然还会有这种东西，不过这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补充体力以应付任何的突发事件。

    他从来不将自己的命运指望在别人的好心帮助上，就像那时已经残废了的自己，明明知道王浩然对他说的保证都是真心实意的，却仍旧选择了自杀。

    在苏维时身边一直被忽略的妮可拉对自己的这种境况多少有些不满，毕竟在阿拉耶很少有人会无视她，她微微嘟了下嘴，向着已经开吃的苏维时抱怨道：“你都不会说声谢谢么？”亏她还以为他被刚才的战斗吓坏了，想过来安慰安慰他了。

    小姑娘，你就别企图让这家伙开口了，我浪费了近一个小时的唾沫也只是让他说了三句话，大家都不容易的。

    苏维时一直很安静，虽然不会说阿拉耶语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其实只是苏维时并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去跟人聊天，他需要想个办法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去寻找一种更为舒适的生活，谁知道这个正处于战争中的国家，什么时候天上会掉下来炸弹？

    然而就在这一刻，瞬间响起的尖锐的笛鸣声如同厄运与死神的预警，只在眨眼的功夫就冲进了耳膜，让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猛地变了脸色。

    蒋文涛在刚听见报警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猛地扑到在了地上，他晕头转向的正有些反应不过来，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滚滚的热浪就裹挟着墙体炸裂的碎片开始无情的摧残着他□在外的皮肤了。

    浓烈的黑烟熏得他不断咳嗽，眼泪直流，但更加悲惨是，他勉强还能发挥一点作用的耳朵，还听见了那些阿拉耶人的大声惨叫，和一阵机枪扫的声音。

    唯一值得欣慰与安心的，大概也就只有把他周密掩护在底下的这个温暖的怀抱了，蒋文涛抬起手，紧紧地抓着身上人不敢放松一丝力气。

    只是，为什么这家伙的腰可真瘦。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很具有乌鸦嘴的潜质。】某保持长久沉默的球儿突然出了声。

    【闭上你的嘴，蛋蛋。】抱着某个痴呆得似乎吓坏了（？）的家伙，背后一片火辣辣疼痛的苏维时在心里咬牙切齿。

    【我没有嘴。】飞船智能淡定回应。

    【信不信我下命令让你用某岛国语叫我“主人”？】苏维时在新壳子里狞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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