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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0

    玉兔喂养手册 作者:谢樨

    分卷阅读60

    发了言,说皇后命格与帝相辉映, 养在深宫中避厄消灾,当神仙一样供着就好,皇帝若是欲行夫妻之实, 那是会遭报应的。

    至于我们这些娘家来的送亲人,在大征宴会期间有个统一的住所。帝礼要连贺七日,分给陈家女眷香饽饽桌二十张, 好酒筵桌二十席,鲜嫩的小羊羔二十只,佳酿美酒二十瓶。男子则只能跟着去大臣席间,讨些吃剩的汤水,干些杂活之后便要被赶着走。

    我被当成陈家一个打杂的,被吩咐去收整纳彩礼——就是林裕之前送到府上的那堆东西,按照礼制,现在是要送去皇后寝宫。因为彩礼是给皇后的,国丈家不能私占,便有了这番清奇的动作。

    离入夜的时间还远,我在龙亭与采亭中来回穿走,看似忙乱,实则自始至终地只端了个精巧的首饰盒,里面只有一对金钗。

    过了几个时辰,祭天之事也忙完之后,我终于等到了无眉。

    无眉小少年接连主持了几场祭天活动,看起来很是疲惫,只淡淡地道:“走吧。”

    我们今儿要去的是后宫,与上回的紫薇台不同,即便是无眉也没有进去的资格。他熟门熟路地挑着小道走,时不时还要爬墙翻院落,越走越幽深,到后来,我几乎觉得这是在往皇宫外走了。

    我和他在一处僻静的宫院中落了地。

    无眉脚步不停:“接着走罢。”

    我问:“这是哪里?”

    我们脚下这片地实在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深宫冷院,草快及膝,没有执火的人,夜晚风声呜咽偏院中有几处门板已经损坏,几个窄片儿层叠躺在地上,乍一看还以为是棺材板。

    我看了看那幽深的宫门,有些要进去看的想法,却被无眉拦下了。他道:“这样的地方多的是,容易招生前在宫中的厉鬼,你如今肉体凡胎,元神封闭,容易被厉鬼偷了空子去,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便收住了脚步。

    只是这地方无端让我觉得有些熟悉,有些像我爹带我回过一趟的老家宅院。我从小便觉得鬼气森森的无人之境总像是藏着些秘密,什么山岩后的洞穴,修不了栈道、终年云雾环绕的悬山顶,十分惹人好奇。

    我随着无眉往外走,跨过门槛时回了头,望见头顶有个牌匾,隐约刻着“九思斋”三个字。

    君子九思,大约是哪一任帝王荒废的静心堂罢。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出了这片让人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地方,几道围墙之外便是皇后的寝宫。走了快半个时辰,终于让我们嗅见一丝人气。

    无眉将他的袍子拉扯了一下,从衣襟里又掏出张符纸,我凑过去看了一下,今天这张写得比我那张复杂得多:“如我陈情,势必化形。”后面还跟了一串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再从袖带中掏出了一个羊脂玉的小瓷瓶,里面装的似乎是清水,无眉用水将那张符纸浇透了,嚼巴嚼巴后吞进了肚子里。

    我:“……”

    我有点想问他一天到晚吃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正准备开口时,见到他一抬头,面貌上陡然发生了一些变化,起初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差别很细微,却见他慢慢地将脸转到我这边,逐渐变成了另外一张,我全然陌生的脸。

    我告诫自己泰山崩于前而须毫无惧色,无眉不过是变了张脸而已,不用受这么大的惊吓。但还是试探着问他:“你……不会是哪路小妖,化了无眉的形貌来诓我的罢?”

    无眉将袍子脱下来,翻转一下表里再穿上了,再翻了个白眼儿:“你想什么呢,皇宫内这样龙气巍然,哪路妖精敢不要命了冲进来?不过是个与那只兔子类似的障眼法,也能瞒过神仙罢了。”

    我看着他收拾了一番,变成了个青葱水嫩的小太监,顺势就把拂尘上的白绦揪起来打了几个结,算作老太监的掌中物。

    他走去殿前,召来几个宫女,拂尘一甩,怪声怪气地唱道:“圣上有旨,皇后殿中所有宫女,行去偏殿核对礼品,务必在皇后驾到前处理完毕,钦此----”

    无眉有模有样的,很有宦员风范。我便趁着所有宫女都出来听旨的空当,从后园悄悄溜了进去,找到了玉兔该来的那一间卧房。

    宫中人早就将这个地方打点好,龙凤褥、百年好合果与红烛台,都好端端地躺在它们的位置上。十分安静,连红烛的火光都不曾跳动一下。

    我晓得此时此刻,除了皇后进门,再不会有其他人敢来这里了,便安生挑了个凳子,坐在屏风后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我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也听见了内宦宣到的声音。我静等在屏风另一侧,望见门外影影绰绰,终于进来了几个人。玉兔被两个宫女搀扶着坐在了喜床上,宫女为他脱了外袍,接着便跪安了,退回到门外。

    玉兔掐着嗓子出声:“你们离远些罢。”

    我便看到门外的几个身影离开了,宫女们小声答“是”,大约会以为皇后新婚初夜害羞。

    我站起身,朝玉兔走去,拿起桌上的小金秤杆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将他的盖头挑了。

    我的动静很小,玉兔陡然被掀开盖头,吓得一抖,眼神十分惊恐。看到是我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把我抱住了,将脸埋在我怀里。

    他头上带着沉重的凤冕,我摸摸他的脸颊,慢慢地将他的头饰拆了,将那些细碎的簪子、步摇、点翠一个一个地拆下来,最后拆下梳篦时,他松塌下来的长发如瀑直坠,落到床铺上。

    玉兔仰头看着我,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些微红,眼神也躲闪,似乎不太好意思望我似的。他很快找出了一个话题:“那个皇帝,他是不是不会来了啊。”

    “想什么呢,来肯定会来,不过不会碰你,你放心。”我笑,“我只是帮你挽个发。”

    我将带来的那个首饰盒打开。

    这其实不是林裕给的嫁妆,而是我抽空回了一趟胡宅,拿来的我娘的首饰。某日玉兔嚷着要我给他一个定情信物,我便找到了这对金步摇。

    同我记忆中的相似,这步摇上攒着白株桂枝,纹路上是各类异兽,华贵中带着玩趣,精巧而别致,算是压箱底的宝贝。

    玉兔看了一眼它们,咕哝道:“可是步摇是女孩子戴的。”

    我道:“你现在不就是扮作女孩子么?虽然有障眼法在身,你还是要当一只敬业的兔子。”

    话是这样说,我想着玉兔不喜欢,便将那上面的错扣拨开了,让坠下的五枚金流苏与钗柄分离,单纯当成一副簪子用。

    玉兔楞了一下,批评我道:“浪费钱。”

    我有意逗弄他,纠正道:“不仅要敬业,你还要当一只文雅的兔子,此时你可以说暴殄天物这四个字。比浪费钱这个说法高级得多。”

    玉兔看了我一眼,扁扁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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