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郎吃鬼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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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传出奇异声响,或如人嚎,或似鬼哭,撕心裂肺不绝于耳,宅中上下人人自危,不堪惊恐只得迁出宅子,廖家渐渐衰没下来,诺大宅院宛若一座废园,颓垣断壁遮掩住昔年繁盛,其中蹊跷怪诞不在话下。
钟二带着湛华回到家,一开大门直奔床铺飞身跃上,弹簧床“嘎吱”一响,海绵垫子里扑出一片暴尘,呛得他连滚带爬栽下床。原来房子多日未经照料,屋里早积上铜板厚的土,抹到哪儿都能划出一道指印子,湛华只叹自己生前积下孽,做了鬼竟还要受这一遭,委委屈屈接水涮抹布,系上围裙抹地擦桌子。钟二郎斜着眼瞧他跪在地板上,袖子撸得老高,露出一片白花花的手臂,胳膊上水花淋漓,两只手一下一下搓着地面,连带着一把细腰轻轻晃荡,扭来摆去摇花颤柳,直惹得他眼前一阵晕眩,忍不住打起湛华屁股的主意。
钟二郎一弯腰将湛华拎起来,扒了裤子把他压在墙上撩拨,手指头沿着股间抠索几下,便掏出雀儿来硬往里顶入。湛华扑楞着双腿一阵哆嗦,双手撑着墙面任他在翻水打浪,钟二尽兴戳了几百抽,直撞得湛华连声叫唤,脚底一软几乎跌到地上。钟二忙把他扶住,身上抖了抖痛快淋漓泄出来,他将湛华搁上桌子,两手提起他的腿往里面张望,瞧了半晌咋咋有声道:“可怜了老子这一群儿女。”
湛华朝他面上踢一脚,撇过身子借故不动弹,这屋里还满是暴土扬尘,钟二轻轻扯了他一把,见湛华全身绵软白羊似的瘫着,只得拾了抹布自己收拾。他蹲在地上随手擦几下,又扯着被单扬起一片土,阳台的窗户敞开来,好像无数昏暗的星辰飘到天上去。湛华偷眼瞧着他,待钟二掸了床、扫净地,粗手笨脚将规置了七八,才爬下桌子穿衣服。这时已是日头偏西落,湛华麻利烧水煮面条,伺候着钟二吃饱饭,自己洗了澡也睡到床上。
他两个一路奔波早已筋疲力尽,挨上枕头便沉沉睡下,湛华本盹得通体酣畅,到后半夜却被钟二郎酣声吵醒,他翻身起来倒水喝,抬头见窗外晕着一轮月亮,孤孤单单挂在漆黑深夜里,隐约透出模糊的红晕,外面掠进一阵风,吹拂在脸上似水凉沁。他搁下杯子正要躺回床上,忽见一团影子从天台坠下,飞一般跃过阳台直摔向底层,湛华趴到窗口忙往下张望,眼前漆黑模糊瞧不分明,暗夜里似乎传来几声犬吠,急促的叫声在夜幕中回荡。湛华没再留意,上床裹了被子继续捱受钟二酣鸣。
第30章
钟二郎在廖家被好酒好菜伺候得刁钻,吃着湛华熬的清水白菜难免不习惯,端着盘子哀声叫嚷“嘴里要淡出个鸟”,好几次欲要冲出门拿走廊上的小鬼打了牙祭。湛华受不得他鬼哭狼嚎,从冰箱里东翻西找摸出包莲子,照着食谱上教的法子掺上冰糖熬煮。汤勺在锅里搅得滚出股股香甜,一颗莲子似东珠圆润白嫩,钟二朗瞪得眼睛溜圆,捧着碗拿勺儿一口一口舀莲子吃,满嘴里顿觉黏糯烂软,一股清香游盈齿颊,引得他涎垂三尺,舔净了碗底舔锅底,一条舌头几乎化进嘴里,倚在沙发上翻来滚去。
湛华唬得躲到阳台去,待钟二疯癜够了才小心移出来,眼睛瞧着窗外道:“昨儿晚上你睡沉了,我看见有东西从楼顶坠下去。”钟二给那糖莲子甜晕了心,哪顾得湛华说什么。他因解了满腹谗虫,欢心跃上云巅,扯了湛华出门去游玩。他两个勾肩搭背好不恩爱,吃了城东的灌汤包子,又去喝城西酸辣粉,钟二郎仗着口袋多出几个钱,恨不得将满处吃食都填进嘴里,精神抖擞玩乐到傍晚,两人又吃了满盘辣炒海瓜子,才恋恋不舍往家走。
大街上行人攒动,不知谁的狗没看紧,“哗啦哗啦”拖着狗链撒开四蹄奔来。湛华低头见冲来的是一只玲珑吉娃娃,套了一条粉红小裙子,瞪着一双大大的眼,隔着一丈地朝自己嘶声吠咬,忙躲到钟二身后,探着脑袋轻声道:“动物眼睛清,也许叫它看着了我真的面目。”钟二郎跺一跺脚将狗喝开,揽了湛华坐进汽车。他俩一回到大厦,湛华又想到夜里见到的影子,趁着一点落日余晖沿着楼下空地寻望,树丛里突然窜出一条黄毛大狗,龇牙裂嘴瞪着他叫唤,钟二见状笑道:“你今日倒是有趣,尽惹上这些畜牲。”黄狗一边嚎吠,一边用前爪挖刨水泥地面,湛华细细望过去,见地上隐约染着一片痕迹,他往前走一步,黄狗目眦欲裂狂声吠嚎,钟二郎忙把他扯上楼。
二人游玩了一整天,一进家门倒头滚上床,湛华挣扎着起身接水拧毛巾打发钟二擦脸洗脚,他再往窗外看,见昏黑的夜空沉静如水,天上模模糊糊露出几粒残星,拿手一挥似乎便能抹干净。他忍不住探下头又往楼下张望,这一栋公寓盛名远播,底层空地上如平日一般门可罗雀,白天跑来的黄狗也没了踪影,周遭只剩下空荡的寂静。他打一个哈欠摇摇头,压下心中古怪爬上床,待挨到钟二郎身边,湛华又继续辗转反侧焦躁难眠,一颗心像是给人提起来,随着钟二郎如雷酣鸣,脑海中泛出各式挣扎跳跃。他到后半夜才渐渐的迷糊,正当甜梦将近,忽听到外面缓缓的脚步声,仿佛坠了千斤锭拖在地面上。
湛华起初只已为是小鬼在胡闹,他翻了个身伸手去揪钟二扯走的被子,那步子“喀喀”磨擦在地面上,好像一把挫刀刮着脊骨,又沉又缓压在地上步履艰难,湛华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脚步行到自家门口时忽然停下来,门板上似是透出轻微声响,“咯咯”的调子像是有人掩嘴哧笑,又似一只耗子躲在暗处悄声啃咬。他坐起身来屏息倾听,好一阵后才猛然发觉,原来是有人在外面挠抓门板。湛华精神一振,脑子瞬时清醒过来,几步走到门前面,一只手抓上门把手,门外的声音忽然停下来,夜晚陷入一片寂静的凄荒,他轻轻拉开门,借着走廊的灯光向外打量,随着门缝渐渐延展开,外面现出个苍白的人影,依稀是个长发的女孩子,侧着身子呆怔站立。女孩听见房门曳响也察觉到湛华,肩膀颤一颤缓缓回过脸来,灯光清晰照到她身上,整张面孔都朝向湛华,她有一侧头骨残缺不全,连同那半边脸也塌陷破裂开。
忽然有只手绕到湛华腰上,猛的将他拖进屋,房门随即被关上,钟二郎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咱俩不在家时有个女人从天台跳下去,她因为自杀不能投入阴司,做了鬼还要在受死时的折磨。”湛华点了点头,伸出手又将门推开,刚才的女鬼早已离开,走廊里又归入沉静,他转身返回卧室,刚要躺回床上,却见窗外飞下一个人形,尖声惨叫细不可闻。那影子刚从视线闪过,楼下又传来几声犬吠,嘶声厉叫久不散去。
钟二郎搂了湛华本想继续睡下,外面的犬吠却一声高过一声,他忍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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