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垢 作者:牧葵
分卷阅读24
胸的纱布挡去,拉着孟尹倒到床上,感觉男体的重量压住他。疼痛使梁谕的呼吸滞碍,忍不住便倒抽了一口气。
孟尹显然惊疑不定,对伤员下手超出了他那股施虐欲望的范围,况且他还知道有愚鸠盯上他了,不敢轻举妄动。
他身下的人却完全不管。
「还要我教你?你连这都不会我还要你干嘛!」
尖细的吼声一样震耳欲聋,孟尹在他的怒音中不由自主地便抬起手。梁谕那张脸非常、非常悲伤,写满荒凉的眼神竟然说着一个故事:越自由自在的、越不知道哪里可以回去。
男人手握成拳,朝纤细的身上千斤挥落。梁谕「呕」的一声,嘴角涌出透明的泡沫。双眼翻白,五脏六腑间都是痛。
眼眶生理性地涌出泪,他哭、他喊。被撕裂再撕裂。
然而他不知道隔着薄薄一道门,病房外有个人听着这一切,手捂着脸、掌上有泪。
第13章 章之十三 祸根
章之十三祸根
1.
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
当时,他的哥哥告诉他:今后他将会是只听命于他的骑士。在巨大的惊吓、与失去罗森的哀恸中,梁谕流着泪,心头上唯有满满、满满的感动。
原先他背着家里人调皮地四处晃荡、因而认识了罗森,带来的一连串后果却痛得使他无法承担。有一阵子他完全放弃了梁老替他安排的学校,成日锁在房间中,除吃饭喝水外便剩下对着满地的宣纸发泄。
墨渍溅满了白墙,越发让他走不出空洞的黑。往往下笔到落款发现写得一塌糊涂,晕开的墨迹里在瞳孔中,都变成最后一眼:老师脸孔死白、抱着双腕气若游丝……他却被人捂着嘴带走,什么都来不及说。
他记得愚鸠在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用一种差点失去什么重要事物般郑重的口气,与他商量、劝他走出房门。
多久呢?不记得愚鸠花了多少时间把他劝出来。只记得一开门他便飞扑入愚鸠怀中,痛苦而无措地哭。
也是那时候──
「以后,我不是您哥哥了。」
愚鸠彷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他愣愣地抬头,一瞬间以为自己将被谁抛弃。
可另一人的眼神柔软而果决。
「我会作为您的保镖,从今开始保护您、听命于您。您的所有愿望我都会替您达成、您脚跟前的一切危险我也将为您铲除。」
梁谕太小了。他不知道这意味着,愚鸠放弃了明面上继承梁家门的权利──还有自由。他自断双翼,甘愿成为不会飞的迟钝鸟儿,就为搏得一人一笑。
梁谕不懂。但年幼的他确实被愚鸠过于严肃的发言逗得破涕为笑,他暂时放下了失去罗森的伤心,试着将日子过回去,并也开始习惯愚鸠作为他的保镖的新生活。
梁老更放纵他了,他却变得乖巧。偶尔使坏,不过就让愚鸠满足他小小的任性。
让一向作为好学生的愚鸠翘掉训练课程来接他放学、让他帮忙想法子替自己的考试作弊,周末一起瞒着老管家溜出门……很多事情得到放纵使梁谕觉得开心,尤其当他看见愚鸠无奈却尽力配合他的柔和眼神。
第一次命令他和他上床时,属于大男孩的窘迫。看他手忙脚乱……
尚且天真地凝视着,笨拙地想做好一切的、那个愚鸠。
如若丢掉的是为了回想起、留下的是为了忘记。那么他所记得的事,无疑曾让他真心快乐过一段时间。可随后他将它丢掉了,或者说,有什么点滴地变质。
例如有天他突然发现愚鸠不再笑,只因为他闹脾气时随口说了一句:保镖不就该面无表情呀?
蓦然才意识到,自己生来便自由到无处可归。
2.
凌晨的医院停车场中,孤零零地亮着一台轿车的大灯。
驾驶座上的男人打开窗户,黑暗中的脸色有些沉、有些倦然。他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挡风玻璃上的水渍、上一场雨留下的痕迹,彷佛透过一层滤镜,外边的夜色也隔了朦胧的蝉翼纱。
蝉鸣乱轰轰地不肯睡去,反而显得静。这安静让男人从一开始便注意到了走入停车场的身影,有个人直直地由入口、朝灯光所在处走来。
「少爷要你回岗去。」
孟尹的脸在大灯下映得惨惨然。他靠近轿车,弯身凑到打开的窗户边,愚鸠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盯着他的脸,喃喃反问。
「换班?」
孟尹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他顿了半晌,才沙哑地说「是」。
愚鸠像是还没听懂他的意思,依然不动,孟尹维持着半弯腰的姿态。看阴影不知何时覆了上去……是他自己的影子,他意识到。愚鸠整个人被吞进黑暗中,剩一臂膀留在薄弱到可怜的光线里。
接着,那只手臂也迅速隐没。
随之而来的是巨响。孟尹半个身体被猛拖进车里,他慌乱地抓住车门,太阳穴已经挨了一拳、又一拳。重击之下他的鼻梁骨「啪」地断裂,满鼻子的血腥中他往车内也送出一拳,随后奋力地退开。
砰!退后几步,背脊撞上隔壁停车格的货车。愚鸠打开门,衬衫袖口下的拳头死死紧握,箭步便追了上来,朝孟尹腹部挥出!
退无可退,孟尹以左手隔挡这一拳,随后也送上膝击。愚鸠摇晃着失去重心时绊了他一脚,两个男人滚到车间,毫无章法地扭打成一团。
什么保镖的专业,这种时候都是狗屁。训练过的格斗技巧没半点派上用场,催促他们举起拳头的只有爆发的肾上激素。满腔的暴怒把愚鸠的眼睛染得血红,几次翻滚中,他把孟尹压到了下方,额上青筋爆凸,狠狠地瞪着满脸沾血的对手。
他交叠的双手嵌在对方脖颈上,无论躯干如何被踢打,他的手指越收越紧。孟尹的面庞逐渐变成青紫色,挣扎的节奏也开始力不从心。男人愤怒的五官在他眼前放大、再放大,巨大的压迫感不止是力量,还有某种不能被驯服的野性──他的中东血统,让他打从骨子里就和这些被「训练」出来的保镖不一样。
不,也许又不止因为血统。
「如果不是少爷没有命令……你该跟那个人一样的下场!」
愚鸠在最后一秒松手,牙间随即迸出句子。「那个人」,他指的是去世的六叔,在梁谕被折磨时他不断不断地告诫、压抑自己,他了解那是梁谕的计划,而六叔终得一死。
但孟尹不是。
「你以为,你凭什么?」
孟尹呛咳着,喘息般地大口呼吸。他的脑袋偏过一边,扭打间血水溅到了他的眼眶、额上。鼻梁歪成一边,让他的模样看上去像个做坏的小丑,就是这样的小丑抬头时带来无比的恐怖,恨恨地反瞪向愚鸠。
「那是……他的意思!」
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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