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喜(H,人兽什么的) 作者:
分卷阅读37
的马受惊了,后脚站着叫唤,皮帽子们骨碌碌滚下来,成了米粉簸箕里的汤团。
“敢砍老子,活该!”小黑狼跳上去狂咬一气。
好多穿铁盔甲的从白铁墙后面跑出来,拿着巨大的盾,砍那些没被射死的皮帽子。
小黑狼胆更大了,到处找马打架,瞅准脖子就是一口,连咬好几匹。
忽然他屁股一凉,跑不动了。
他看见黑斗篷拿着弓。
那可是要命的玩意,咋就忘了臭小娘的话哩?
小黑狼顾不上后悔,三条腿跳着逃跑。
黑斗篷又搭上箭。
噌。
这次是反方向来了一箭,射断了黑斗篷的弓弦。
潘金莲骑着潘安,望着黑斗篷笑。
“对不住啦,这狗是小屁丫儿的,用完得还。”
黑斗篷的大蓝眼睛睁更大。
潘金莲把头盔往后推点,露出脸。
“别客气,彼此彼此。”
黑斗篷也摘掉兜帽,一根油亮的辫子滑出来。
潘金莲抱拳。
“辽东马军司都统潘长庚标下掌旗官,花阳郡君潘氏,参见陛下。戎装不便行礼,请恕罪。”
黑斗篷点点头,把辫子甩到背后。
两边都竖起令旗,喊杀声静了。
“南人很少有女将的。”黑斗篷看着潘金莲说。
“没办法,好男人不是老了就是战死了。”
“你做得不错。”
“还成吧。天照应,人帮衬。”
“我还有五万骑兵在后边。”
“我知道。我们这边二十万步兵,火器钢弩都有。”
“我男人死在你们手里,这事没法算了。你退下吧。”
潘金莲翻翻眼,噘起下嘴皮往额角吹口气,咕叨,
“亏死人呐。”
黑斗篷挑眉盯她。
“一马平川,千里奔袭,则南不如北。高墙深池,据险固守,则北不如南。今日陛下若执意一战,即使得胜,至少折损三成兵力。立春已过,眼看就是阴雨天,再好的马也跑不了湿泥巴路。等陛下大军到了瓦桥关,人困马乏,实力又去两成。南路五百里内百姓大半逃离,粮草无人供给,不免又削弱一成。以强弩之末,对以逸待劳,不利于人,大害于己,窃为陛下不取!”
潘金莲喊完,手往刀客怀里摸,刀客很默契地递上水壶。
黑斗篷点点头,又摇摇头。
“报仇事大,生死在所不计。”
潘金莲忙伸出指头,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先帝宾天未久,新君尚在襁褓。外有敌国,内乏干城。贵戚林立,窥神器于萧墙。臣民震恐,忧性命于乱世。陛下以国母之尊只身犯险,无异置孤雏于覆巢之下。此战败,社稷危;此战胜,社稷亦危!陛下英明远虑,百年后待将何面目见、见、见老公?”
“亲爱地,是酱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刀客小声纠正。
黑斗篷使劲眨眼睛,皱眉头。
“我日,听懂没听懂啊?”潘金莲瞅眼黑斗篷,拍拍潘安,让上前两步。“陛下,咱就不掉书袋了。先帝死也死了,咱们好好地安排殡葬,没失礼数。男人杀人只要一刀,女人生娃娃可得十个月。你背后几万儿郎子,一手一脚一根头发都是他们娘辛苦养下来的。都白瞎在这,是要教契丹人的娘没人养、契丹的闺女嫁不着人?你守寡不乐意,人守寡就乐意?这草也长了,马也发春了,耽误了马驹子是大事。都是女人,说实话我真不想打,还没洞房,死了成青头鬼,多惨呐!”
黑斗篷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吭气。
“再加把劲。”刀客悄悄说。
“能想到的全说了。”潘金莲悄悄回。“是不是说实话比较好?其实她男人是被猪……”
刀客凝重地摆头。“部要。让鹅们为死者保留最后一份尊严。”
黑斗篷默了很久,说,
“我要接我男人回去。”
潘金莲整个人很慢很慢地放松下来,咧嘴,笑。
“没有问题。臣愿为您向敝国天子转达。”
“不用了。”后边有人上来,“在这里就可以谈。”
是皇帝。
潘金莲大惊。
“我没看错吧,几天不见胖成这样?”
猪肉男做个噤声的手势。“他身上三件牛皮软甲一件明光铠,两顶头盔、四双鞋。”
靠着大家帮忙,皇帝艰难地抬起一条腿,从马鞍上滑下来,咣当咣当蹭到前面,拱手。
“娘子,幸会幸会。在下姓赵,行四,大小算个管事的。娘子远道辛苦,不如坐下喝杯茶慢慢聊?”
黑斗篷飞身落地道万福。
“四爷,久仰。妾身姓萧,字猫儿。”
“请。”
“请。”
地上铺下大红绣花毡子,铜壶架起来,咕嘟嘟煮奶茶。
两边的人们开始照顾伤员,收拾尸体。潘金莲眼尖,在人堆里瞅到武家的老马红娘子。
“武老二,娃接回来啦?”
武金宝坐在大块头肩膀上,小声喊阿姨。
“怎么啦?眼圈红红的。谁欺负你跟阿姨说。”
“咳,还不是为狗。”
小黑狼屁股包着白布,腿耷拉耳耷拉,怪凄惨的。潘金莲轻轻摸他背。
“你呀,是个好伙计。”
小黑狼一下来了精神。
“凶婆娘,你也不错嘿。”
潘金莲望武金宝笑。“它舔我手呢。”
小串很乖的。”武金宝揉眼睛。
“没事,阿姨有好药,擦了就好,包好。”
“老子才不擦药。”小黑狼躺着等小猪服务。“要舔舔,两条腿都要。”
小猪帮他舔。
“你小心点嘛,老受伤。”
“切,小菜。你没见我刚才放倒一大片?”
“你腿原先伤过的。”
“不是这条。”
“哪条也不行。”
“妈的废话多,你管老子啊?”
“小心点嘛。”
“我不。”
“真的。”
“你烦。”
“晚上你睡里面,腿跷我身上,别压着。”
“嗯。”
潘金莲抓住金宝爹,堵在树后敲爆栗。
“写的那叫啥玩意,当契丹人来考进士的?一堆堆的四六,背死老娘了!亏得我脑子活,现改了词儿,要不然,哼!”
金宝爹拐杖夹在胳肢窝底下,两手护头。
“轻点可以吗……其实,我已经结合实际作了不少修改,比标准骈体文通俗很多了……”
谈判赶在太阳下山前结束了。皮帽子们把金腰带的棺材放在牛车上,开始往回走。有些人拿刀割自己的脸,割出好多血口子,边哭边唱歌。
萧猫儿戴上黑面纱,情绪复杂地望着南方。
潘金莲从头上拔下小牛角梳,双手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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